二哥走了幾步,聽他這話,頓時停步,回頭怒道“五哥,五哥,你叫的倒是親,你當他李瑞是五哥,他當你是六弟了嗎?他還不是整天想著走,今兒不把銀子要回來,等他再走,就不回來了”。
“不回就不還唄,小時候五哥家沒敗的時候,咱們還不是整天吃他喝他的。”那瘦小漢子低著頭,一腳一腳的踩著路邊的野草低聲嘀咕道。
二哥大怒,朝那瘦小漢子緊走幾步一腳踢了過去。瘦小漢子連忙向旁一讓,避了開。
二哥還要追上再踢,卻被旁邊瘦高的漢子拉住。勸道“二哥,別這樣,咱們哥幾個一起長大,別為了幾兩銀子鬧別扭。”他知道二哥對兄弟隻是嘴上罵的厲害,心裏卻不會為了點銀子生氣。心裏想拉著二哥說兩句軟話就過去了。
誰知二哥卻用力甩開他的手,用手指著他,氣道“這是銀子的事嗎?你們兩個,你……”他連說了2個你,語氣哆嗦,氣的不輕,隨又高聲喊道“滾,都他娘的給老子滾。”說完再不回頭大步向村裏走去。
剩下兩人麵麵相覷,瘦小漢子說道“三哥,你看這事……”
瘦高漢子歎了口氣說道:“這個事情咱麼也不好插口,隻能慢慢的等等看把,等二哥消消氣,咱們在找大哥說和說和。”兩人又是歎了口氣,默不作聲的朝村子走去。
天色漸黑,李瑞蹲靠在後山村外的一條溝裏。略黑的臉上全是疲倦,肚子咕咕的叫著,肩上的背包早已空空,隻有懷裏還有一張餅,卻舍不得吃。這次去參加鄉試看來又是個笑話,他自嘲的笑笑,靜靜的等著天黑,想著心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發了瘋似得想要離開這個山村,他發了瘋似得想考取功名,想要一呼百應,做那人上之人。可能是燒死父母那場大火後,也可能是上門悔親的王家離開後。他隻是恍惚的記著慢慢自己隻是讀書,賣光了祖產,和幾個兄弟越來越疏遠。為了考取功名,不會種地,不會打獵,現在卻依然不中。
哎,李瑞歎了口氣,心裏尋思著“這會兒天黑,應該沒人會注意我,趕快回家,燒點熱水把那張餅吃了。”他不想和村裏的人說話,怕村裏人問他的近況,問他考的怎麼樣,每次有人問他,他都是無言以對。進了村子並沒見到什麼相熟之人,遠處不時傳來幾聲狗吠,他渾不在意,低頭快步向家走去。
李瑞家住在村中央偏西的位置,那裏地勢較平,出村向西就有條小河,村裏較富裕的人家都喜歡住在那裏,隻是李瑞家這幾年破落不堪,於一眾富戶之中顯得突兀異常。繞過村裏幾家大戶,終看道自家半人高的土牆,李瑞心裏輕噓了口氣。
借著微微的月光看見院子的門微微敞開,一扇的門板掉了一塊,他隻當沒見。
走的時候院子門也沒有上鎖,這院子裏沒什麼可以偷的,能賣的物事他早已尋的千百遍,絕對比隻來一次兩次的小賊要仔細。想到如果有賊在自家的院裏翻遍卻沒找到可以偷的,於是憤然大罵這家真窮的景象,李瑞心裏不禁暗覺好笑。
徑自推開院子的門,門板發出吱吱的聲音,聽著卻很是悅耳。正待進屋,忽聽得身後有人說道“老五!”
李瑞心頭一顫,他認得那是大哥的聲音,回過頭隻見不遠的房簷下站著個模糊的黑影,說道‘大哥,你怎麼來了?”那黑影緩緩向他走來,笑著說道“中午那陣,聽白叔說見著你了,就尋思著來看看你,你怎麼才回來。”李瑞嗬嗬笑了兩聲,沒有回答。
大哥見李瑞沒有回答,也不在意又說道“我帶了酒菜,咱哥倆喝幾杯。”
兩人進了屋,李瑞找了蠟燭點燃,說道“大哥,我去給你燒點熱水”說完走去外屋。
大哥把酒菜放在桌上,找了椅子坐下,環目四周,隻見屋裏空蕩蕩的,隻有牆角的一張床,幾張破椅子,心想老五家裏又少了不少東西,這幾年他和自己越來越生分,自己有心給銀子幫他,料想他也不會要。
心中微微有氣,用食指輕敲了兩下桌子,對外喊道“老五,拿碗來,我要喝酒不喝水。”李瑞應了聲,端了碗筷上桌。大哥也不理他,打開用紙包住的菜,隻見裏麵有牛肉,一隻雞,蠶豆和花生。他吃了一片牛肉,拿起酒壺咚咚咚的倒了滿滿一碗,一口喝了下去,喝完把酒壺往李瑞麵前一推,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