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的時候,陰星要嫁給太子的事情已經是人盡皆知了,風月樓的說書先生連夜寫好了纏綿悱惻的話本,堂下座無虛席。
城中茶樓熱鬧非凡,都在議論陰星和兩位皇子糾纏不清的風月情事,隻是這風月中摻雜了太多的權勢鬥爭。
“聽說昨晚寧瑞王大發雷霆,當場就忤逆了天後和帝君,說是陰星隻能嫁給他,而不是太子殿下。”
“誰都看得出來,這寧瑞王是故意接近陰星的,幾次三番地護她救她,為的就是利用陰星擺脫熒惑星的身份!”
“太子天潢貴胄,是理所應當的陽星,哪有那寧瑞王什麼事情?”
“我昨晚親眼看見錦衣衛從昆侖墟將陰星接回了葉家,這未來太子妃就是陰星不假。”
“那王爺定然要被氣死了。”
“都說寧瑞王是熒惑星主命,包藏禍心,如今都敢利用陰星、忤逆帝君了,他的野心已經藏不住了,勢必會給辰州帶來浩劫的!”
“這樣的人就應該處以極刑!”
“正是此理,陰星已經做出了選擇,太子也是命定的帝星,將主天下,這寧瑞王必須死,以絕後患!”
都說人言可畏,如此誅心之論,不知有多少是天後娘娘的手筆,隻是風言風語全衝著蒼靖黎而去了。
……
“你還是第一次踏進我的宅子。”
巫棱麵前擺著一盤殘局,抬頭看了蕭景霖一眼,“坐吧。”
管家請蕭景霖落座,上了茶,又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聽聞師父身體不適,我放心不下,便來探望探望。”蕭景霖給巫棱倒茶,“秋風蕭瑟,師父記得添衣。”
“你是從哪聽了謠言,竟會覺得為師病了?”
“近些日子以來發生了很多事情,師父勞心勞力,一定費了很多心血,所以我特意拿了一支萬年人參來孝敬師父。”
蕭景霖將一隻精致的細長木盒放到巫棱麵前。
“東西是好,可就不知道這心意是真是假了。”巫棱喝著茶,潤了潤嗓子,“不過讓你白費心思了,為師很好。”
蕭景霖看著麵前的殘局,“黑白二子對弈,師父更偏心哪一方呢?”
“為師偏心黑子,可惜黑子不識抬舉,便隻能毀了。”
“黑子走正途,這路自然艱險一些,但哪怕是千山萬阻,逆流而上,吾往矣。”
蕭景霖執黑子落下,巫棱定睛一看,微驚,死局之中,黑子卻生生撕開了一條血路來。
“可惜輸贏已定,即便拚死一戰,也無濟於事。”
“不戰到最後的一兵一卒,焉知輸贏?”
“就憑這一兵一卒,還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若是無兵,還有我身死殉道。”
“唯你最得我深意,也隻你不識抬舉。”巫棱執白子落下,斷了黑子的生路,“蕭景霖,你我師徒一場,委實可惜了。”
“既然師徒一場,我也勸師父一句,此局凶險,行差踏錯便是滿盤皆輸,萬劫不複,望師父珍重。”
蕭景霖起身告辭,巫棱目送他走遠,伸手打翻了棋盤,黑白二子撒了一地,雜亂無章。
……
葉家。
“大小姐。”葉晟堯院裏的丫鬟迎上來見禮。
“父親呢?”
“回小姐,老爺還沒有下早朝。”
黎笙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在石桌邊上坐下了,“你們去忙吧,我在這裏等他。”
丫鬟不敢怠慢黎笙,不願走,黎笙抬眼看她,丫鬟慌張地低下了頭。
“院子裏風大,奴婢怕大小姐受寒,估摸著老爺還需要一個時辰才能回來,不如小姐先回去,老爺一回來,奴婢就去雪晨院請您,可好?”
“不必麻煩了。”黎笙摸了摸手臂,“起風了,的確有些冷,那我就在書房裏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