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這幾個人全沒影了,周圍再無動靜,紫元宗才從藏身的土堆右麵站起,四麵觀望一番,然後飛躍至土坡底,半蹲著腿仔細的驗查那些死屍的傷口,暗自思忖「程觀雲能辨認出我的身法,看來行雲流水雖然輕捷,畢竟有跡可循。九華派的『兩儀劍』當真是厲害。白天我剛煉成這種劍術,剛才偶試威力,沒料到揮手之間便斬殺了這麼多道宗弟子。」
他挺直腰板,唇邊浮現一絲冰冷的笑意,又想「我殺掉九華派的追兵,幫程公子解圍脫困。他定能趕至汾州與柳姑娘相會,從此二人偕老白頭,也算姻緣美滿了。那位下州參軍黃公子倒挺熱心的,隻是言行透著古怪。每當聽見別人汙蔑柳姑娘清白時,他便發怒失態,不知是什麼緣故?」尋思許久,難以索解,忽而晃動腦袋,暗叫道「嘿!各家自掃門前雪,休管別人瓦上霜!他們之間的事情自會分解,沒來由我瞎操什麼心?還是前往天山尋找妹妹要緊!」
拋卻懸疑雜念,心底陡然清明,他仰天長出口氣,一甩手,轉身向西邊大步行進,霎時隱沒於蒼茫的夜色裏麵。
這天晚上,紫元宗施展「行雲流水」,風馳電掣般直奔出兩百餘裏路程。他不願摻和到柳青鳳三人的糾葛中,堪堪接近汾州時,即避開城門,隻沿著城牆繞行。誰知這一來兜了個大圈子,加上淩晨月黑星稀,難以辨明方向,未及天亮,紫元宗已迷失了西去的道路。
偏巧次日是個陰雨天,空中鉛雲密布,看不見太陽東升西落。紫元宗沒有多想,隻管徑直朝前飛馳。偶爾坐地歇息時,就拿出《炁化真訣》仔細究讀,修煉裏麵記載的諸般道術。如此閱覽數次,逐漸翻閱到五台派的部分,但見法則規正,理論嚴謹,其道法劍術較其他門派更顯大氣。內中有一門名為「金風遁」的神行術,紫元宗看了大感興味,暗自尋思「若是和『行雲流水』相比,這金風遁似乎更適合翻山越嶺。『行雲流水』騰挪轉折太多,臨陣鬥劍時還好使,若用於平常走路,便顯得繁瑣了。」
當即開始修煉「金風遁」。這門道術艱深難學,首要培固內丹根基,五台弟子日夜勤修苦煉,三年內或可粗略領悟個中奧秘。此後能否運用自如,法力深淺能到何種程度,則完全取決於各人的資質和悟性了。紫元宗身懷麒麟丹,真氣深厚無比,他煉任何道術都隻如彈衣拂塵,最多十天半月的功夫,即可達到絕高境界。隻是「金鳳遁」煉成之前,修煉者必須忌食葷腥,否則定會經脈錯亂,非死即殘。
紫元宗依法煉了兩天,肚子裏已餓得隻剩清水,暗想「照此情形,煉成『金風遁』還需五日左右。雖說不能吃肉,可也要尋些素飯麵食充饑,總這麼吞津止餓,怎是長久之計?」念及於此,停步四麵顧盼,卻見遍地灰石裸露,頭頂陽光刺眼,到處生長著醋柳,青茅等耐旱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