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2 / 2)

兩人心語之際,尹方士醉醺醺的自斟自飲,一麵接著紫元宗的問話,隻管往下講道:「為何我始終帶著《淮南子》和『隱身葉』?嘿嘿,老道也說不清原因,隻覺得道書經典記載的絕不會有錯,『隱身葉』沒有煉成,多半是我自己道行未到。於是我越加苦苦思索修煉,然而三十年過去,兩鬢霜白,形容枯槁,我卻仍不知解脫飛升的大道在何處。」

他淡淡苦笑,渾濁的眼珠惺忪無神,說道:「紫元宗,老道當年的性子和你很像,一樣的執拗倔強。嘿,常言道『不撞南牆不回頭』,咱們這種人啊,即使頭破血流,也定要將牆撞倒才罷休......我拋家離鄉,潛心修煉,數十年間結交了很多道友。他們時常談論,都說西方佛道昌明,天山,昆侖有許多羽化成仙的高士。我聽的心馳神往,便離開中原向西而去。」

尹方士侃侃講述修道之事,而紫元宗卻正與無憂心語「果真有此事?我被埋在土坑裏的時,大概快死了吧,也感到周圍白霧茫茫,透過霧氣,發覺前麵隱約有一條通道,那情形和你說的一樣,難道......我們看見的是相同的景象?」

無憂心下奇道「你怎會埋在土坑裏?怎麼回事?」。

紫元宗尚未回答,忽然尹方士手持筷子,「叮叮當當」猛敲碗邊,罵道:「喂,臭小子!隻顧和小丫頭談情說愛,老子口沫橫飛講了半天,你聽進去幾句?」無憂抿嘴一笑,指尖撓了撓紫元宗的手心,道:「先別說了,聽道長講吧。」

尹方士氣鼓鼓的罵了半晌,才又繼續道:「若非指望你成就大事,我才懶得費口舌呢。唔,剛才說到哪裏了?對了,我去往西方求仙。老道當時窮困潦倒,沿路乞討,當真苦不堪言。好不容易到了樓蘭境內,又染上風寒病倒了。當地鮮卑牧民見我可憐,收留我睡在羊圈裏,唉......熬過兩月,老道病體初愈,發現草原上的牧人紛紛收拾營帳,偕老帶幼,好像是要準備遠行。我一打聽,才知鮮卑牧民逐水草而居,何處牧草豐盛,便向那裏遷徙。時值八月初秋,周圍草場逐漸枯黃,他們要遠涉千裏,到天山南麓的焉耆大草原去放牧。」

塞外牧場的各種情形,無憂最為熟悉,此刻忽而撩動鄉思,低頭回憶「現在已是夏天,草原上的花兒都開過了......記得以前常隨可汗去圍獵,春天裏草原長滿鮮花。侍女們采了編作花冠給我戴,可我不要。我喜歡看見花兒長在枝頭,隨風輕輕搖擺,那比沒有生機的花冠美麗得多。」又聽尹方士道:「那些鮮卑牧人千裏放牧,世代備受跋涉之苦。老道病中得他們的照護,自然想盡力報答。當下告知眾牧人不用遷移,隻需放火燒去枯草,等三兩個月春雨滋潤,草場裏必然又會繁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