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1 / 2)

可是輾轉多日,朱秉正並沒有南下,卻召集散居各地的三百多名北宗弟子,浩浩蕩蕩往太原方向行去。龍虎,嶗山兩派隨波逐流,齊雲派李雲舟隻盯著仇人柳樸山,眾人糊裏糊塗跟著西行。唯有蔣莫言心存疑慮,思量九華北宗此番大舉出動,多半另有陰謀。沒過多久,朱秉正請他小酌談心,席間引見一人,說是齊雲派前輩張淩風,因當年閉關修煉而隱居山林,現今重出江湖,定會揚厲道宗聲威,光大齊雲派門楣雲雲。

蔣莫言聽了這些話,便即恍然大悟,暗想張淩風與李雲舟昔日爭奪掌門之位,早已結下深仇大恨,如今他突然複出,豈肯輕易善罷甘休?齊雲派內部定會掀起軒然大波。蔣莫言思忖再三,隻覺朱秉正引出張淩風一舉,隱隱有挑唆齊雲派內鬥的意思。推此及彼,隻恐朱秉正心懷叵測,妄圖削弱道宗各派實力,以便達到漁利吞並的目的。

蔣莫言越想越擔憂,本打算率領門人返回江南道三清山,又怕朱秉正因此猜忌。權衡計較,隻得隱忍屈從,跟隨九華派從黃家莊來到十鬥坪,被安排住在紫竹院的『擷翠館』中。至此蔣莫言大有俎上魚肉之感,平日裏切切叮囑弟子們小心謹慎,嚴防九華派突施暗算。

這一晚『擷翠館』外大亂。蔣莫言杯弓蛇影,以為九華派趁黑夜偷襲,直到有弟子進來稟報,說有個怪人孤身上門挑釁。他莫名驚詫,出門觀望,看見地上躺著幾個九華弟子的屍首,才明白這並非是九華派夜襲,心裏安定許多。當下指揮眾弟子包圍堵截,自己親自擒拿這個狂妄的『邪魔』。

此刻夜風徐徐,吹得那『邪魔』亂發飄舞。蔣莫言飛身躍到近前,忽覺這人麵孔十分眼熟,心念電轉之間,猛地認出紫元宗,暗道『這人不就是八宗道會上,那個古怪的啞巴麼......』忽見紫元宗彎下腰,伸臂抱住牆邊一墩燈柱,勁力到處,石屑紛揚,硬生生的將柱座拔出地麵。那燈柱丈二長短,基座是石雕,上半截乃青銅鑄就,足有六七百斤的分量。紫元宗拔柱離地,隻象撚根燈草似的毫不費力。

蔣莫言暗自吃驚,看他臉色忽紅忽青,鼻息粗重沉緩,眼神散亂迷狂,繼而尋思『此人印堂赤紅如血,呼吸又粗又重,顯是陰陽內息衝突,而且周身力大無匹,倒像是即將煉成內丹,大周天衝關緊要時的情形。道書有雲「采身外真鉛,以龍嫁虎,驅虎就龍,大丹既得,神劍成形」,又謂「成丹之際如深澗汲水,險象迭生。其時百脈俱震,氣血上下任督,攢簇交感宮內,渾然湛然,如千千戰鼓之鳴,萬萬雷霆之動。」......向來內丹威力越大,修煉期間便越加凶險,昔日我師傅功成圓滿之時,也不過偶感心跳麵熱而已。可這啞巴異狀如此激烈,莫非是大丹即成的先兆麼?』

這些推想說來話長,而在蔣莫言心裏隻是一閃之念。他身形飄忽,悄無聲息的掠至跟前,手起指落,疾點紫元宗額間神庭穴。此乃督脈末端,真氣最弱之處。若被擊中,便如船到中遊折槳斷纜,再無迂緩掙紮的餘地。紫元宗神智昏亂,頭暈眼花,恍惚中隻覺勁風襲麵,有東西朝眉間迅疾飛來,當即揮舞手中燈柱擋架。他力大無窮,動作若瘋似癲,舞得那燈柱風車似的上下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