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喜,道:『好主意!至少能保命,不過打通周天挺麻煩的,姐姐有好辦法麼?』青鳳微笑道:『方才你說紫大哥身懷劍氣,他又沒帶著寶劍,料想早就已經打通周天了。眼下隻需運行真氣,流轉任督諸穴,再將麒麟丹存於玄關之內,心息相依,綿綿若無,自然與血肉交彙融合。此後隻要自己不倒行真氣,逆運周天,任憑誰也無法從他身上取出麒麟丹。』
紫元宗聽二人議論,句句都是為自己的安危所慮,心下自是感激,指著麒麟丹連連擺手。青鳳知他心意,道:『別再推讓了。當日此物害我甚苦,如今卻對紫大哥大有益處,想來其中必有緣法。唉,你曾在八宗道會上舍命救我,今天就權當是柳青鳳報恩罷!』她病中軟弱,心誌尚堅,言辭裏帶出些許往昔的豪氣。紫元宗猛聽見這個『救』字,忽地想起無憂,心道『若是自身難保,還怎麼營救妹妹?朱秉正貪圖麒麟丹確是實情,眼下正有要挾他的法子,我還猶豫什麼?』從青鳳手裏接過麒麟丹,依她所言含入口中。然後柳青鳳傳授運使真氣的要訣。紫元宗自學會『七通劍』以來,已能自如的驅動真氣。此刻又經青鳳詳加指點,轉瞬間便將麒麟丹安放於丹田裏了。
安排妥當,朱雀長出口氣,拍手笑道:『這下可好玩啊,我爹他也沒轍了,紫大哥一定能夠平安逃脫,過兩天他再回來看咱們。哎,鬧騰大半夜好累,我們大家夥兒都散了吧。』紫元宗不動聲色,回手指了指伏在外屋地上的屍體,目光沉靜而篤定。柳青鳳心有所感,歎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北宗弟子被殺,朱師兄定然追究,今夜之事恐怕難以善罷,我......唉,死亦何懼?我心灰意冷,隻想一個人待在這裏,紫大哥你獨自逃生去吧。』說罷默然垂首,輕輕闔上雙眼,慘淡的臉色了無生氣。
朱雀出了會神,忽然說道:『鳳姐姐,幹脆你們一塊逃!眼看你病得越來越重,難道真的就這麼困在這兒?嗯,就算不怕我爹,難道你就不想出去看看程師兄?』青鳳本來神色寂然,而朱雀最後這句話就像雷鳴電閃,直震得心頭砰砰亂跳。她蒼白的雙頰淡淡泛紅,睜開眼睛,目光飄忽不定,喃喃道:『我......觀雲......』朱雀接口道:『對啊!你和觀雲,心裏都牽掛對方,一天到晚想得死去活來的,偏這般瞻前顧後。嘿,真是自己折磨自己。鳳姐姐,往日你敢作敢為,多麼爽利,怎麼關鍵時候倒婆婆媽媽起來?』一席話說得柳青鳳心潮激蕩,病體也像忽然輕鬆許多,撐著炕沿坐直身子。朱雀趁機摟住她的左臂,道:『鳳姐姐,你連死都不怕,還怕走出此屋見程師兄嗎?來,現在我們就去看他,你走不動我扶你!』
柳青鳳情緒激動,雙唇輕輕顫抖,虛弱的身體竟然生出力氣,按著朱雀的肩膀挪動腿腳,嘴裏念叨:『是了,就算要死,也得......也得死在他的身邊。』紫元宗趕忙挽住她的右臂,和朱雀左右兩邊扶持,架著青鳳下了床,緩緩向廂房門口走去。經過柳樸山身前時,柳青鳳忍不住回頭注視,眼光裏隱含著同情和哀傷。那柳樸山兀自埋頭摳土刨坑,間或放聲長嚎,含糊的哭叫著:『我的指甲......指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