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蹲在客棧外的乞丐起身向黑影迎去,歡然叫道:『陳先生,你可出來了......』。陳希文連忙擺手,回頭看了看,低聲道:『切莫喧嘩,那個啞巴還在客棧裏,難得他困倦鬆懈,咱們才有機會說話。』乞丐道:『身主有事想問,你趕快隨我來。』陳希文道:『且慢,眼下無憂公主病勢凶急,性命隻在旦夕之間。倘若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向大身主交代?你有什麼話就快說罷。』
兩人談話之時,紫元宗已潛到隱蔽處偷聽,忽聞陳希文口中說出『無憂公主』四字,心裏登時怦怦直跳,暗想『陳希文是中原漢人,他如何知道無憂的身份!?』正感驚疑,又聽那乞丐道:『這回要交代的事情很多,三言兩語難以講清,你還是跟我去見身主罷。』陳希文沉吟多時,道:『也好,大身主待我恩重,交托之事定當盡力,隻是無憂公主的病情頗有詭異,恐怕我也無能為力了。』說著長歎數聲,隨那乞丐向西走去。
紫元宗屏氣凝神,隻尋街角屋影裏隱身匿行,悄無聲息的跟在兩人之後。走了幾步忽然心頭驚覺,尋思『我若遠離客棧,無憂會不會有危險?如果這是調虎離山之計,那便怎生是好?』轉念又想『陳希文言辭隱晦難明,但卻流露出想治病救人的心思,看來對方沒有加害無憂之意。何況我在客棧中守著她也無濟於事。』打定主意,當下繼續跟蹤前麵兩人。
走了約摸半個時辰,漸漸來到鎮外僻靜處。乞丐在一棵大槐樹前站定腳步,回頭對陳希文道:『到了。』話音剛落,陰暗角落裏忽然響起『桀桀』怪笑聲,隻見一個傴僂的身影從樹後轉了出來,冷笑道:『陳希文,真有你的啊,大身主托付的事情沒辦成,這回看你怎麼交代?』紫元宗縮身躲在亂石之後,聽聲音耳熟,略微思索,心裏猛地省悟道『這人是錢毒姑!』
陳希文神色鎮定,沉聲應道:『哼,隻怕難以向大身主交代的人是你罷。』錢毒姑冷冷地道:『是麼?』陳希文道:『錢毒姑,前幾日你讓人帶口信給我,說道店裏那位姑娘,便是大身主下令四處搜尋之人,叫什麼無憂公主。這女子既如此重要,為何你又要用毒針害她?倘若她毒發身死,大身主追究下來,嘿嘿......』
錢毒姑臉色微變,大聲道:『你少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害她了?你親眼見到的?』陳希文緩緩地道:『我雖未親眼看見,但那女子血氣沉降,脈象古怪,時而高熱時而性寒,一日之內頻發數病,這正是中了那'三絕膏肓'的症狀。錢毒姑,你用濟世堂裏病死者的屍體煉製此毒針,其中種種詭秘瞞得了別人,卻瞞得住我麼?』錢毒姑看看身邊那個乞丐,心知無法掩飾真相,便笑道:『好個陳郎中,果然有些見識。確如你所言,無憂公主是中了'三絕膏肓'之毒。可下手的卻不是我錢毒姑,而是一個名叫'浮生草'的小叫花子,我自會將這小子交給大身主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