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眼圈微紅,泫然欲泣,道:『師傅.....師傅死了。』張淩風默然無語,好半天才道:『想必是為翻天令而死的吧?數年前我就料定她有這一天。死了也好。早死,早了。她也不必再受苦了。』眉宇間乍現淒涼之色,長長的噓了口氣,大有滄桑索然的意味。
說話之間日已三竿。張淩風出了會神,係好衣帶,望瞭望天空,道:『太陽初升時陽氣旺盛,靈雛被日精引得蠢蠢欲動。如不將蟲卵烤熱,就會痛癢無比,令人苦不欲生。小姑娘,今日若非得你援手,我定難逃一劫。你叫什麼名字?有什麼想辦又辦不到的事?都說出來,我能讓你得償所願的。』扭頭注視無憂,滿眼都是熱切之意。
無憂慢慢的從地上站起,搖搖頭道:『我叫無憂,沒有什麼事情請前輩幫忙。』回身攙扶紫元宗,艱難的一步步朝雪橇挪動。紫元宗咬牙奮力移步,心中講述道『記得我幼小時,曾見無數的人因蝗災家破人亡,流離他鄉。這人竟不惜以自己的血肉飼養蝗蟲,我見到他就覺得厭煩。咱們還是遠遠走開的好。』無憂點點頭,柔順的答應一聲。
張淩風在後麵急道:『慢著,你們要去哪裏?你就這麼走了,豈不是顯得我張淩風是有恩不報的小人?』無憂幫紫元宗在雪橇上安睡好,回頭道:『張前輩,昨晚我點燃篝火,原隻為取暖祛寒,今早驅趕烏鴉,是不忍見那些鳥啄你。我想任何路人見你身臨危境,也會出手救助的。再說這些事都是舉手之勞,用不著報答。』說罷淡淡一笑,道:『我們萍水相逢,就此告辭了吧。』挽住繩子向前拖拉雪橇。
張淩風雙眉一軒,一聲長嘯,霍然伸出右手,喝道:『疾!』話音甫落,紫元宗應聲從雪橇上彈起,平平朝張淩風飛去,飛到近前,張淩風手指微勾,一把捏住他的喉嚨,悶聲向無憂問道:『無知小輩,當真敬酒不吃罰酒。我張淩風有恩抱恩,有仇報仇,與世人絕無虧欠--你敢存心壞了我規矩?』他越說越怒,指著紫元宗道:『這個悶頭悶腦的家夥是你什麼人?你不受我恩惠,我就宰了他!』
無憂驚慌失色,踉蹌著跑過來,道:『他.......他是我哥哥,你放手.....別傷害他!』紫元宗隻覺咽喉處又憋又痛,心道『你快逃!快逃走!』伸手去掰張淩風的手指,張淩風斥道:『作死麼?』指上加勁,立時紫元宗雙眼翻白,滿臉紫脹。眼見他就要斷氣,張淩風冷笑數聲,道:『是你哥哥?他頭上有「建武營」的字樣,分明是唐營的苦力役夫。小姑娘,身為道宗弟子,與人私奔也就罷了。不過我看這個賤奴麵相淫邪,八成心存歹意。不如我幫你將其除去,免得他尋機對你行那苟且齷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