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夥人轉身走遠了,借著遠處火把的餘光,我看見在兩丈多遠的地方果然有一棵大樹。我聽那些人說,好像樹下有別人吃剩下的東西。於是,我慢慢的爬過去,伸手四處搜尋。』
『忽然,我手心一涼,摸到一個冰冷東西。圓圓的似個果子,頂上還有些須毛,我順手摸下去,就覺得黏黏糊糊的,把手放到鼻子下一聞,有一股濃烈的血腥氣。突然,對麵傳來馬蹄聲,十幾匹馬跑過來,馬上乘客手舉燈籠,身披盔甲,來到近前一齊勒馬,厲聲喝道「什麼人?」我看出他們是巡夜的兵士,但是他們臉上一個個神情古怪,順著他們的目光我低頭看去,就見身邊兩具嬰兒的屍體,肚腹都已剖開,滿地都是鮮血凍成的冰淩。而我的手正好摸著一個死嬰的腦袋!』
妹妹顫聲道『嬰......嬰兒的屍體?』
紫元宗心道『正是,你聽著害怕嗎?那時我的心中也是驚駭無比。巡夜兵士愣了半天,猛地一齊下馬衝過來,有幾個人將我按住捆綁。聽他們說道「抓到啦!殺嬰孩的賊人抓到啦!這回的封賞可少不了啊!」我稍作掙紮,一個人抬腳踢在頭上,我眼前一黑,就昏暈過去。』
『我醒來之時,已經在都督府衙門大堂上了。臉上澆了冷水,兩排衙役拿著棒子站在兩邊。堂官見我睜開眼睛,便喝問道「兀那賊人!你如何殺害八名嬰孩,盜取其心肝?細細招來免受苦刑!」我搖搖頭,意思是並不能說話。那堂官一聲冷笑道「想抵賴麼?一身破衣爛衫卻帶者一百九十多兩銀子。你這狗賊瞞得過誰?我告訴你,都督府也掉失了嬰孩,你若招認了,可以教你免受淩遲之苦。」』
『他見我一言不發,一拍桌子道「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死囚,左右給我打!」兩邊衙役走上來,舉棒就打,我感到雨點般的棒子落在身上,腰腿間又脹又痛。這時,一個錄事模樣的人走到堂官的身邊道「大人,這人額頭有建武字樣,想來是建武營的役夫。」堂官揮手止住棍棒,道「是建武營的役夫?建武營不是隨總管大人追擊突厥人去了嗎?這人莫不是逃犯?」錄事道「振武營的遊擊黃成龍大人就在定襄城裏,何不讓他來認認?」堂官道「正是!來呀!先把這人收監!」』
『我被關到監獄裏,這裏倒好,有草席裹著睡覺,一天還能吃半碗餿飯。關了幾天,我正在地上睡覺,聽見獄吏喝道「喂!快抬起頭來,黃大人看你來了。」我聞聲抬眼看去,隻見燈火光裏,一個氣宇軒昂滿身披甲的軍官在低頭端詳我。我與他對視片刻,他臉上漸漸現出驚訝的神色。然後他站起身,來回走了幾步,對獄吏道「你先出去,我有幾句話要訊問這個人。」那獄吏躬身行禮,退了出去。』
『那軍官蹲下身又打量我一回,嘿嘿冷笑道「原來是你,我認得你,你叫追月對不對?不就是殺死苑君璋的那個役夫嗎?那天我也看見你了!怎麼?沒有做大將軍嗎?又成了囚犯?哈哈!真是狗改不了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