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2 / 2)

我再抖,齊笑莫不是想做後娘。

爾後,說書老兒再說了什麼我也沒聽進去,心中一直在盤算等到齊笑回來,我應當如何開導她。

當日,齊笑一夜不歸,讓我心中十分惶恐。

更加惶恐的是,次日有傳宣王府遭刺客夜襲,死傷不知。

我在客棧裏惴惴不安地等齊笑回來,腦中在思考齊笑就是刺客的可能性。

或許是和宣王妃鬧翻,憤怒之中拔下頭釵相刺,扭打作一團,被誤以為是刺殺宣王妃的刺客;或許是為了搶九尾銀狐和宣王爺鬧翻,憤怒之中拔下頭釵相刺,扭打作一團,被誤以為是刺殺宣王爺的刺客。

想了很久,我再把以上的推翻,因為齊笑沒戴頭釵,沒有凶器,她也不會功夫,這個刺客肯定不是她。

入夜之時,齊笑回來了。

她與我道,“宣王府的那隻九尾銀狐死了。”

我問她,“說刺客夜襲宣王府,原來是為的刺殺這隻狐狸?”

她嘴角勾了勾,沒有說話,神情淡漠。

我試探道,“小笑,有些時候感情會讓你迷失自我,你隻會覺得信賴他,信任他,想一直呆在他身旁。但卻分不清這是愛情還是習慣。這種自我的迷失,經常會出現在少女時期。”

齊笑看著我,輕笑一聲,“你其實隻是習慣性地想留在夏公子身邊?”

我擺手道,“不是,我是想讓你想清楚,你對宣王爺是什麼樣的感情。”

齊笑靜靜地看著我,燭光將她的剪影照在窗戶紙上,側臉在夜裏泛著涼意,還夾雜了些陌生。

她起身走至榻邊,躺倒在榻上,輕聲道,“我的心上人不是宣王爺。”

齊笑吹滅了燭火,屋中靜得厲害,黑得像濃墨。

我聽到齊笑說,“姐姐,我乏了,今日早些睡吧。”

我心頭似有道不明的東西壓著,感覺齊笑心中有秘密,感覺她與我隔得很遠。

我想尋個日子與她深度對話,卻沒想到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

她留了封手信給我,上頭寫著:姐姐,我有要事離開數日,三個月後在揚州相聚。

離別是這樣地措手不及,我還沒反應過來,齊笑又走了。

措手不及的還有一件事,宣王爺被刺客割喉而亡。

原來刺客的目標不隻是那隻狐狸,還有那狐狸的主人。

我隻來了一日,京城就發生了這樣驚世駭俗的殺人事件,讓我覺得權利鬥爭之地,不宜久留。

思來想去,我打算去一趟北疆。

既然宣王府中的九尾銀狐已經陣亡,我隻能親自北上捉一隻活的。但此行實在寂寞,我於是在京城尋了處鏢局想寫封信以訴衷腸。

提起筆,洋洋灑灑地寫了一篇思想感情深厚且文采洋溢的信:

師傅,吾行至京都乎,此地甚險乎,九尾銀狐已逝乎,王爺一塊死了乎。吾欲北上尋藥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乎;十日不見,如隔三十秋乎。吾定將狼毒解藥帶回穀乎,大風走了別回來乎,師傅保重乎。

本欲托鏢,然則因得藥王穀地處偏僻,鮮有人至,為了一路上的差旅費,鏢局要價甚高,送了這封信我就麵臨著需要再一次擺攤賣藥的潦倒境地。

取舍了一番,我將師傅二字劃掉,湊和換成了樓西月。

在城中打聽了一番路線,我行至城郊離水邊,打算乘舟前往北疆。

天灰蒙蒙,不足片刻,便落下雨來。

我在渡口等船,江水奔流,細雨在眼前織成千絲萬縷,充滿了離愁別緒。

一旁有人來往相送,有個荊釵布裙的姑娘在與一個書生模樣的公子依依話別。他替她攏了攏發髻,溫言道,“等我。”

那姑娘微微點頭,將手中的包袱遞給他,低眼,淚濕了衣袖。

看著渡口三兩相送,我有些悵然有些哀傷,非常寂寞。

岸堤上或有幾株柳條,在雨中紛飛。

我抬起包袱置於頭頂,想以此擋一擋雨。

聽得有人道,“姑娘。”

回首望去,有人撐了一把烏扇油傘,立在近處,墨青色雲錦服上繡著銀線如意紋,廣袖交領,腰束玉帶,上嵌三顆雲狀瑪瑙,滾著金絲邊的袍角輕揚。

他微微偏頭,眼角含笑看著我,慢條斯理道,“你當了在下的石頭,怎麼也不去買把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