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不吃了。”
樓西月問,“你在做什麼?”
我說,“你不是看見了麼?我在蹲牆角。”
他有些好笑地湊近來,“然後呢?”
我說,“畫圈圈。”
他撩起袍腳蹲到我旁邊,笑道,“姑娘你這是要詛咒誰?”
我偏過頭去,“我不告訴你,要不然你又要說我心狠手辣。”
樓西月正色道,“不會,你是我師傅。”
我說,“我詛咒天打雷劈……”
樓西月扶額輕咳了一聲。
我瞥了他一眼,“你咳什麼咳,我詛咒明天打雷閃電,把這片雲蘭都給燒了。”
樓西月支腮道,“小香,你好像心情不好。”
我扯下朵花,數著花瓣,“沒有沒有,我心情極好。”
樓西月說,“那你笑一個我看看。”
我扭過頭去,朝他咧了咧嘴。
樓西月偏頭,“你這是在笑麼?”
接著,他伸手在我眼角處拂了拂。
我驟然意識到我戴著麵紗,隻將一雙眼睛露在外頭,很難判斷出表情是哭是笑。
於是我哀傷地瞧了瞧他,一本正經道,“笑中帶淚就是這樣的。”
他定定地瞧著我,寂靜了半晌之後,樓西月說,“你有點像我認識的一個姑娘。”
我說,“但凡是個姑娘,你都認識。”
他揚了眉骨,隔著麵紗捏住我的下巴,“姑娘你心情不好,本公子做皮影人逗逗你。”
我歎了口氣,起身拂了拂衣裳,“不好,我對皮影人這種沒興趣。”
樓西月扶著下巴,笑道,“那你對什麼有興趣?紮小人?”
我說,“我心如撓牆,你讓我撓撓?”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我不讓你撓撓。”
我幽怨地瞧了他一眼,“我心如死灰。”
他上前扣著腰,陡然將我打橫抱起來,飛上屋頂,再憑空踏了幾步,就落到大殿外頭。
我哼哼道,“原來我這樣輕,抱著我飛簷走壁這樣輕巧。”
樓西月伸手捉住我的手,環在他脖頸上,示意我抓緊些。
他長眉一展,說:“有一次,三叔和我爹在外頭喝醉酒。我就是這樣將他倆提回去的。”
我哼哼道,“我心如撓牆,我心如死灰。”
他帶我來到一間酒家,紀九和大風等在裏頭。
我見著大風,默默地低頭。大風炯炯的目光射在我身上,讓我感覺如芒在背。
紀九說,“它沒走,一直在酒家前頭等著。”
我聞言非常感動,抬頭瞧了瞧大風,見它身上羽毛稀落了不少,有些奇道,“大風,最近開始掉毛了?”
紀九說,“它總把酒家裏的燒雞叼出來,刨坑埋了。於是酒家掌櫃的,見它一次打一次。”
我心疼地撫了撫大風的翅膀,它哆嗦了一下,想必是羽毛掉了,身上冷得厲害。
我對大風說,“我再也不扔下你,你就是我的風兒我的沙。”
樓西月扶著額頭說,“……”
紀九低下頭說,“……”
我們點了些飯菜,我要了一壇木熹酒。
我一麵喝酒,一麵對樓西月道,“不知道你三叔中的毒是烏針還是狼毒。”
於是我大致地將這兩種毒與他解釋了一番。
我說:狼毒就是中了之後無藥可解,烏針就是中了之後有藥可醫。
樓西月問,“從症狀上來看,怎麼辨得清是哪一種?”
我說,“就是把藥吃了,如果好了就中的是烏針,要是沒好中的就是狼毒。”
我轉念一想:紫莫在與我說她的故事的時候,她說她中了狼毒,然後安辰帶著她天涯海角地尋找解毒之道;可是師傅說狼毒無解,那麼紫莫中的便是烏針。她既是東土的暗人,自是應當對狼毒這一禦毒了如指掌,如何會分不清自己中的是什麼毒?
我凝神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我問樓西月,“一般情況下,如果一個女人騙一個男人她中毒了,需要這個男人幫忙才能解,她居心何在?”
樓西月頓了片刻,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她中了春/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