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知道。”
樓西月說,“再不你看一看,這隻……是大風麼?”
我說,“啊?”旋即向那邊斷壁走近了幾步,無奈那樹委實有點遠,那雕又垂著腦袋,掩著麵。
其實,我長這麼大,隻見過大風這麼一隻活的雕。單從長相上我隻能將他和小鳥區分開來,若是一群雕放在一塊,要將大風挑出來,可能需得借助外力,譬如放隻鴨子在前頭,誰要是兩眼放光那必是大風。
我與樓西月惋惜道,“我辨不出來。”
樓西月攤了攤手,“那先打下來再說。”他出手一揚,石子飛出正中大雕的腹肚,聽得一聲嘶嘯,雕軀一震,展開翅膀“呼啦——”地朝我們直衝過來。
樓西月拉著我往旁邊一閃,他手中轉著扇子似要對付這雕。
我指著那雕爪子上掛著的字條道,“是大風,我讓他送給師傅的信在那呢。”
樓西月收了扇子,操著手看著我倆。
大風已然落了地,怯生生地向我們一步步挪過來。
我柔著聲安撫了大風,再聲情並茂地指導它去樹上將雪梅采下來。
樓西月閑閑地問了句,“夏景南來東土了?”
我說,“那日在汶淶我果然沒有看錯,真的是師傅。”
他扶著下巴,淡淡說,“哦,那我們早些回中原救三叔吧。”
雪梅長得剔透冰晶。我忍不住嚐了一枚,卻不想味道極澀,且苦辣,
樓西月將我寫給師傅的信捋開來,大致掃了一掃,不經意道,“你會釀椒酒?”
我說,“呸。”
樓西月稍稍蹙了眉,“你還會泡蘭茶?”
我說,“呸。”
他瞧著我,把信遞過來,“你自己在信上寫的,要給你師傅釀酒泡茶。”
我摹然想起這封信寫得譴詞造句澎湃激昂相當地深情款款,趕忙收起來。
樓西月微眯眼,“你,想死他了?”
我說,“呸呸呸,雪梅真苦,嘴裏澀得難受。”
樓西月說,“……”
七日過後,我和樓西月帶著大風回到汶淶郡,與紀九會合。
紀九見了樓西月,柳眉一皺,“七公子,你瘦了。”
樓西月抿了口酒,謙和地笑了笑,“不打緊。”
紀九招呼夥計上了疊醬肉擱在樓西月跟前。
我看向紀九,“我也瘦了。”
紀九對樓西月說,“可惜東土沒有芙蓉糕。”
樓西月用扇柄把醬肉撥到我跟前,對紀九笑道,“你這樣一說,我想吃芙蓉糕了,失了胃口。”
紀九說,“帝姬是帝君的妹妹,很早就死了。那個東土公主是帝姬的女兒。”
樓西月敲著扇子,問道,“怎麼死的?那公主的爹是誰?”
紀九搖頭,“不知道,好像……”她頓了頓,低聲道,“好像和帝君有關係。”
我啃了一口醬肉,拍桌子,“難怪馬車上紋著女蝸伏羲,原來帝君和帝姬有染。”
樓西月支著腮思索。
片刻之後,他說,“我們去趟大殿吧。”
我看他,“為什麼要去?”
他挑了挑眉頭,“查一查是什麼人要將三叔置於死地。”
我埋頭繼續吃肉。
樓西月問紀九,“東土公主叫什麼?多大歲數?”
紀九利落答,“憐姬,十八。”
樓西月拍手,“我們去會會她。”
我看了他一眼,“其實你是想將那公主撿回家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