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微涼,星空一片燦爛,在睡夢中好像聽到了草原悠揚的長調。
迷蒙之時,感覺唇上有粗礪之感。
睜開眼,子夏指尖置於我唇上輕輕摩挲,他見我醒了,湊近來,意猶味盡道,“齊香,你真美,我可以吻你麼?”
我頓時全神心地抖了一抖。
我說,“樓西月呢?”
子夏道,“他昨夜為我們驅走了狼群,我要謝謝他。”
我這才發現子夏的衣袍袖口處有抓痕,他的臉上也有傷口。
樓西月雙手置於腦後,嘴裏叼了根草,躺在不遠處,瞌著雙眸似在補眠。
我問子夏,“你們倆昨天誰打贏了?”
“打到一半狼群來了,沒打完。”
我說,“然後呢?”
他凝望著我,“你不見了,我們分頭去找你。我和樓西月約定好,誰先找到你,誰就能擁有你。”
子夏眸光一黯,“月亮並沒有指引我找到你……”
我默默地瞧了一眼子夏,通情達禮道,“咳咳,月亮做得很對,你要相信它。月亮會指引你找到你愛的姑娘。”
他忽然起身,單膝跪地,捉住我的手,款款道,“你就是我愛的姑娘,我要帶你去驪山桑陌,我要娶你。”
我抽回手,沉痛地對子夏說,“這裏有三條理由:第一,我有心上人,我隻想嫁給他;第二,你是東土人,遠距離姻緣實在不大好維係;第三,這是最主要的,那就是你的月亮娘娘昨天夜裏沒有顯靈,你輸了。”
子夏重重地一拳錘在地上,沒有說話。
我別開臉,看到樓西月眸帶笑意地側躺著,幾分慵懶、幾分愜意地瞧著我倆。
我走過去,讚道,“聽說你大敗狼群,成了草原英雄,可喜可賀。為師欣慰。”
他支身坐起來,淡笑問道,“你隻想嫁給你的心上人?”
我扼腕歎了一聲,“是啊,但這又是另一個淒美綿長的愛情故事了。”
樓西月說,“紀九今天來問我,小蝶、雲雙……這是你告訴她的吧。”
我說,“沒有沒有,我什麼也沒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你好幾條河走來走去,走串了很正常啊。”
樓西月笑,“是挺正常。但小夢、桃紅、白鴿,這三個姑娘是誰?你和我講講?”
我說,“用以象征你其他不為人知的地下情人。”
樓西月默了片刻,突然與我道,“小香,你的心上人是夏景南。”
他的尾音並沒有上翹,語氣很淡,說得好像他已經知道很久一樣的平鋪直敘。
我一愣,我以為我行事很嚴謹,滴水不漏,而且還很含蓄而低調,喜歡師傅這件事,我一直都是默默地放在心上,很少有浮於表麵的行為產生。
我說,“你怎麼知道的?”
樓西月玩著扇綏,不經意道,“你入藥王穀四年了?”
我說,“三年。”
他說,“所以,你三年前就愛上夏景南了?”
我絞著衣裳,“你不要直呼他的名字,他是你師公。而且我是你師傅,這件事情你不外傳,師徒戀還是很禁忌的。”
樓西月伸手挑了我一綹頭發,纏在他指尖上,把玩著,許久以後,他才慢悠悠地說,“昨天夜裏,你見著的不是狼。”
我奇了,“不是?”
他語氣淡道,“狼群都去搶商隊的肉了,誰還來追你。”
我不相信,“我明明見著了綠光,是狼的眼睛。”
他說,“那是螢火蟲吧。”
我站起身,“你知道沒有狼,你還騙我?”
樓西月語調中透著玩味,他以手撐地斜倚著,定定地將我望著,“對,我是在騙你。因為我想抱你。”
我想,原本就奔放的樓西月遇上了比他更奔放的子夏,結果就是奔放無止盡了。
他起身,手指在我額上彈了一計,淺笑道,“真的有狼。”接著,走向子夏與他打聽驪山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