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安穎因絕食的那個夜晚,她徹底懂得了安穎因那時的心情,原來……真的是這樣,失去……給人帶來的痛苦和絕望……全都一樣。
沒人知道當時安穎因的痛苦和絕望,在她的心裏留下了多重的痕跡,她曾發過誓,絕對絕對不要變成那個樣子,她從來也沒懷疑過這點,但現在,她知道那時她隻是還沒經曆過而已。
可是,即使這樣,她卻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做不了。
她也不能出走,這一次,已經不是五天或者五千裏……所能夠拯救她。
這一次,她……無路可逃……
在漫長的未來,她還要呆在這個地方,麵對他和她,她該怎麼辦?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她可以象當時的安穎因那樣大病一場,然後再活過來,可是,驕傲不允許她表現出這樣的脆弱,她隻能以自己的方式麵對那種痛苦和絕望……令痛苦和絕望加倍的……方式。
若非親身經曆,她絕對不會想到這世上竟然會有這樣的感情和感覺,好象心被活生生挖去了一大塊,好象靈魂被掏空。
那時的安穎因,如同枯萎的花朵,沒有生氣。那她——芥末,將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嚐試著象平常一樣,和安穎因說笑,和秀男抬杠,帶著以假亂真的微笑聽著他們的戀情,盡著一個朋友的義務,驕傲的心卻死也不肯主動去問他們的戀情,拒絕說漂亮的話祝福他們,她做不到,僅僅是聽著——已經這般痛苦。
離期末考試不到兩個星期了,大家開始臨時抱佛腳,和她最親近的安穎因、秀男也在忙著考試,還有溫暖新戀情,根本不會注意到她的刻意疏遠,也沒有人注意到她眼裏逐漸加重的憂鬱和冷漠,以及全身慢慢散發出來的孤獨和沉默。
上課的時候,看書的時候,她象根木頭,直直地、靜靜地坐在那裏,眼珠子一動不動,仿佛在認真聽課、看書,其實,她什麼都沒看到,頭腦好象很亂,又好象一片空白。
她似乎已經對這個世界失去了知覺,唯有內心仍然活在、停留在那個夜晚,一次次地、不放過一分一秒地回憶那個毀了她的過程,以及她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個片斷。
時間就在她這種狀態中流逝。看在別人的眼裏,她隻是看來很投入地學習而已,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