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咖啡館裏，舒緩的音樂，柔和的光線，三三兩兩喝咖啡的人，空氣中似有若無的咖啡香氣。玉暖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托著腮看著窗外，透明玻璃的外麵，是匆匆行走的人。
“等了很久了嗎？”
玉暖轉過頭來，看著眼前的男子，微胖的身材，剪裁得體的西裝，白色的襯衫，擦得鋥亮的皮鞋，這樣打扮的秦棋讓人看著不舒服，玉暖微微皺著眉頭，他還是穿運動裝好看些。
秦棋拉開她對麵的椅子，坐下，要了一杯藍山。
“你總是喝咖啡的時候放這麼多糖。”玉暖看著秦棋用他胖胖的手撕開糖袋，然後一股腦兒全倒了進去。
“你不也很喜歡吃糖的嗎？”秦棋輕輕攪動著咖啡，“而且還喜歡吃蛋糕，每次吃蛋糕都會吃到胃疼。”他一邊說一邊用勺子使勁地攪動著咖啡，發出很大的聲響。
玉暖一直皺著眉頭看著他，他總是這樣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他這樣率真，不懂得改變和掩飾，會嚇走多少女孩子。勺子碰撞杯子發出的清脆聲響讓她想起了高中做實驗的時候，玻璃棒攪動燒杯裏的液體的時候不小心碰到杯壁就會發出這種聲音。她皺著眉頭斜一眼放在麵前的咖啡，深褐色的液體，據說喝了有提神的作用，可是每次她睡覺前喝了之後還是照樣呼呼大睡。這世上總會有很多不合乎常理的事情，比如像她這樣喝了咖啡還可以睡到天昏地暗的事情。
“好久沒吃了，牙痛。”玉暖沒有對秦棋顯得有些粗魯的動作進行阻止，他吃飯或喝東西的時候總是會發出很大的聲響，讓人覺得別扭，她喜歡紳士的吃相或喝相。可秦棋對他粗魯的吃相毫不在意，他說這才是最真實的自己，他不想把自己扮成一個虛假的人。玉暖沒有他那樣的勇氣，所以她在外麵一直假扮淑女，。
“我就說不讓你吃那麼多甜食，你偏不聽！”秦棋把杯子“哐啷”一聲放在桌子上，裏麵的咖啡濺出來，落到了他白色的襯衫上。
玉暖的眉頭皺得更深，她從包裏掏出一包紙巾遞給他，“你生什麼氣呢？”
“我生我自己的氣！”秦棋恨恨地接過紙巾，恨恨地擦著襯衫上的汙跡。“你為什麼一直不答應我？”他的視線從襯衫上的汙跡轉移到玉暖身上，定定地看著她。
“晚上我請你吃飯吧。”玉暖答非所問地說。
“你這種軟硬不吃的態度真讓人討厭！”秦棋把擦髒了的紙巾恨恨地扔在桌子上，今天他好像跟所有的東西都有仇似的。
玉暖嗬嗬地笑著，“那我還是喜歡你對我施行軟政策，我可不想看到你生氣的樣子，你胖胖的臉生氣尤其不好看。”
“你是嫌我胖才不答應我的嗎？我暗戀了你三年，追了你六年，你怎麼今天才說？害我白白浪費了我這麼多年的時間，明天哥就減肥去。”
“胖不胖是你的事，喜不喜歡是我的事，如果我真的喜歡，你胖我也喜歡，如果真的不喜歡，你瘦我也不喜歡。”玉暖幽幽地說，她隻當他是一個朋友或者是一個哥哥，她可以和他一起吃飯喝咖啡，做所有朋友可以做的事情，但是她拒絕和他一起逛街看電影，做那些她自己覺得曖昧的事情，他想要靠近，她始終堅守著自己一開始就劃出的領地，讓他不得靠近半分。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他們已經是很熟很熟的朋友了，完全可以按部就班地發展成戀人，但她就是對他沒有感覺，即使他第一百零一次地說喜歡她，她還是可以自然地應對。就如第一次一樣，她淡定如常地拒絕他，有一點驚訝，卻完全沒有心動，心裏平靜得連水紋都沒有一點。她也兀自奇怪，他纏了她這麼久，並且他也不討厭他，他們為什麼就沒有發展成為戀人呢？
“不要跟我繞來繞去，文縐縐的，我不喜歡。”秦棋仰起頭，一口把杯子裏的咖啡喝幹淨。
玉暖的眉心簡直擰成了一股麻花，秦棋總是這麼不注意形象她已經習慣了，同時她也習慣了在看到他這些動作的時候眉頭越皺越深。
“你不要皺眉頭了，在你麵前我還需要裝嗎？”
“可你這樣——”她是想說你這樣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女孩子都是喜歡斯文優雅的紳士，在女孩子麵前男人最好收起他所有的粗魯。她輕輕歎息了一聲，她知道如果她這樣說秦棋肯定又會說他喜歡的是她，這幾年她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他回來了，你知道嗎？”秦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低著頭，“啪啪”地按著手機，裝作不經意地說。
“誰？”
“柳子明。”
“哦。”
回來了嗎？聽說畢業後他留在了北京，怎麼會突然回來了？他怎麼會舍下北京那麼繁華的地方到這種小城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