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夫人,夫人,大小姐……大小姐回來了!”
穆士鴻騰的站起身來,眉頭緊鎖,難以置信吐出了三個字,“你說誰?”
“大小姐,是大小姐回來了!”
聽到小廝再次重複,穆士鴻終於確定自己聽到了什麼,聲音艱澀,“顏兒?!”
還不等他繼續說話,就聽穆老太狠狠的拍了拍桌麵兒,“不可能,她不是下落不明了嘛,怎麼又突然回來了?”
要知道,上次穆顏姝也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了,結果卻在穆妍華訂婚的時候突然回來了,殺的眾人措手不及,謀算落空,這回居然又來這出?!
蘇怡情本來也被這個消息弄得又驚又慌,聽到穆老太出言,倒是暫時回了神,急聲道,“她……我是說顏兒,現在在哪兒?”
“在這兒。”
顯然,開口的並不是那名小廝。
伴隨著這個宛若珠玉落盤的天籟之音,門簾打開,穆顏姝緩步走了進來,“我回來了。”
刹那,整個明暉堂針落可聞。
畢竟聽見和看見是兩回事,所有人親眼看到穆顏姝,皆是本能的怔了怔。
相比之下,還是穆士鴻的反應迅速一些,最初幾秒鍾的怔愣過後,他當即上前幾步,麵上湧出了侵染喜色的激動,“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顏兒啊,聽聞你在南蠻遇險失蹤,為父可真是擔心壞了,這段日子,為父天天都往宮裏跑,皇上估計都惱了我了。”
穆顏姝聞言,認認真真道,“下次我見了皇上,必定會為父親說話,請皇上多加體諒。”
穆士鴻登時一噎,蘇怡情見狀,不由緊隨其後的開了口。
“顏兒,你知道你父親的心意就好了,這點小事,可不好拿到皇上麵前去說。”
她用帕子擦了擦迅速泛紅的眼角,聲情並茂道,“這些日子,不光你父親對你擔心的不得了,我這個做母親的,也是天天七上八下,不得安枕,每天都為你誦經祈福,祈盼老天眷顧,許是心誠則靈,顏兒你果真回來了!”
穆顏姝上上下下看了看蘇怡情,“聽夫人這話,這段日子想必是操勞不已,不過我瞧著夫人較之我離開的時候,似乎圓潤了不少,心寬則體胖,沒想到,夫人倒是跟常人有異。”
聽了這話,蘇怡情捏著帕子的玉手不由僵了僵,尤其是麵對穆顏姝清淨無波,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神兒,她一時尷尬無言。
眼見穆顏姝簡簡單單兩句話,就將穆士鴻二人懟的哽住了。
穆老太頓覺心頭火起,登時冷哼一聲。
“哼,一回來就陰陽怪氣的,連聲好都不知道問,真是沒規矩。”她似是想到了什麼,尖酸刻薄的眉眼滲出了幾分惡毒,“不是說你失蹤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不會又是跟人一道兒回來的吧,聽說你是在湘南郊外失蹤的,那種地方,多的是山野村夫,我老婆子告訴你,如果你真是跟著那些泥腿子一起回來的,就不用再回左相府了,幹脆滾回湘南,也省的丟人現眼!”
穆顏姝這才朝著穆老太的方向,掀了掀眼皮,不疾不徐的冷聲道,“如果我記得不錯,老夫人也是泥腿子出身,不問青紅皂白,就玷汙晚輩名聲,老夫人的規矩果然跟您的出身,相得益彰。”
穆老太氣得胸口一堵,麵色漲紅的瞪眼道,“你居然敢罵我老婆子?!”
“母親,你少說兩句!”
穆士鴻適時出言,雖然聲音嚴厲,可眉眼卻是有些猶疑不定。
穆老太那些話,雖說純屬臆測,可細細想來,倒不無道理,穆士鴻顯然是上了心的,剛剛滿是關切的態度,不由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轉變,稍顯斟酌的蹙眉道,“顏兒,剛剛是你過分了,你祖母不過是心直口快,她也是擔心你,你……不會真是被什麼人救回來的吧?”
穆顏姝實話實說的點了點頭,“我的確是被人救回來的,那人還直接將我送到了門口。”
眼見她沒有說出來人身份,穆老太隻覺自己猜對了,心下得意,麵上的刻毒愈發加重了幾分,“哈,我老婆子就說吧,真是有辱家門!有辱家門!”
蘇怡情見此,緊張的心緒也暗暗放鬆了幾分,不由趁勢開了口,“顏兒啊……”
隻是,她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一個焦急的聲音打斷了。
“老爺,老夫人,夫人,大小姐是被戰王殿下,帶著親兵親自送回來的!現在戰王殿下說不定還沒走遠呢!”
說話的正是那名報信兒的小廝。
這名小廝,是左相府大管家徐正的幹兒子,徐正則是穆士鴻的心腹。
這人心裏自然是向著穆士鴻等人的,他剛剛可是親眼看見戰王殿下扶著懷安郡主下車,那態度叫一個好。
正因為如此,徐正才趕緊讓他過來通秉穆士鴻等人。
現下眼見這位穆老夫人信口開河,各種作死,甚至有將老爺和夫人也給帶偏的趨勢,他作為忠仆,忍不住便出言了。
下一秒,蘇怡情亟待出口話,生生被憋了回去,整個明暉堂驟然息聲。
不得不說,剛剛穆顏姝突然回來,再加上穆老太搶先開口,先入為主,倒是讓穆士鴻失了往日的冷靜,現下經了那名小廝提醒,他才想到了今日戰王大軍回程,心中登時生出了幾分不妙的預感,蹙眉道,“顏兒,這到底怎麼回事,你跟為父說清楚,你到底是怎麼回來的?”
蘇怡情則是意識到了一個令她更為關注的問題,還不等穆顏姝回答,便忍不住追問道,“裴世子呢,不是說你發現了裴世子,雙雙失蹤了嗎,既然你回來了,那裴世子……難道也回來了?”
穆顏姝也沒賣官司,直接淡聲道,“是,我救了裴世子,然後戰王殿下救了我二人,今日我與裴世子才隨著大軍一路回京,我剛剛從宮裏出來的,戰王殿下為人心熱,這才送了我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