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理現場的時候,我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這是一名戴著眼鏡的警官,身材修長,國字臉。我和他打過兩次交道,第一次是在剛認識阿迪力的時候,第二次是在準備離開東高村的時候。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隻是隱約的記得,他姓吳。而且,他始終負責阿迪力的案子。
沒有想到,這一次,對於甲蟲和屍體最後的圍剿,竟然也能和他碰麵。不過想想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在這樣一個震驚整個省城的大案的背景下,肯定所有的警力都要向第三人民醫院傾斜,警員集中在這裏出現,也實屬正常吧。
當看到吳警官之後,我有些心慌,老趙也是如此。我們非常希望在混亂中,不會被對方認出來。但是顯然,這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在結束戰鬥後的第一時間裏,眼鏡警官就徑直走向了我們。
我看到,阿迪力已經開始緊握拳頭,而老趙則在拚命的拉扯他。
好在,隻有眼鏡一個人朝我們走來,其他人則沒有注意到我們。
“師父!”
沒想到的是,我們彼此之間還沒有開口說話,我身邊的蕭消竟然瞪大了眼睛,掙開我的手掌,迎了上去。
“師父,您怎麼來了?不是在其他案子上嗎?”
什麼,師父?蕭消和這個眼鏡警察認識?我心中大驚,這可是突發狀況,我們毫無準備。
所幸的是,眼鏡警官明顯認出了我們,卻並沒有當著蕭消的麵點破。
“上麵下通知了,一切以醫院的事件為先。這不,我帶著重案組的同誌過來了。”眼鏡警官微笑著說道:“蕭消,我都聽說了,在這些天裏,你表現的非常優秀啊!好樣的!”
“那可不,我是師父您帶出來的徒弟嘛。”蕭消輕笑了起來,情緒像是放鬆了不少:“不過師父,我求您一件事,醫院裏的這些,能不能不告訴我的家裏……”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眼鏡警官幫著蕭消彈了彈肩膀上的灰,隨即說道:“現在,你快去休息吧,這裏,就給我的人。”
“不,我不能休息,我還能工作!”蕭消卻倔強的搖了搖頭:“我去給何隊幫忙!”
說完,便迎了上去,與前麵清理現場的警員們聚在了一起。
蕭消走了,我和老趙阿迪力三個人,便隻有正麵麵對。
“沒想到,你們和我的徒弟,竟然這麼熟悉。”眼鏡警官的臉色漸漸變得嚴肅了起來,壓低聲音說道:“我也沒有想到,跨省通緝的罪犯,竟然也牽扯到醫院這件事上來。”
“警官同誌,請您聽我們解釋……”老趙趕緊說道,卻被打斷。
“先不要著急講,我有寫話,需要問你們。”眼鏡警官警惕的向著四周望了望,確定沒有人注意到我們,這才說道:“你們三個,現在不要說話,跟我過來。不過,別想耍花樣。如果你們現在想跑,一分鍾之內,我可以保證我的人能拘捕你們!”
眼鏡說的沒錯,這裏全都是公安的警力,就算我們插上翅膀,都是逃不掉的。
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們也隻好就範,跟著他離開現場。
“上車!”眼鏡看了四下無人,督促我們上了他的警車。隨後,警車緩緩行駛,漸漸從第三人民醫院離開。
這種感覺很奇怪,這一刻之前,我做夢都不會料到,我可以和一名追不過我的警察共同乘坐一輛車,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在這一刻,它真實的發生了。
我隱約覺得,這名警察與眾不同,不僅僅是因為他帶著眼鏡。如果他本身的目的真的是拘捕我,這次是絕佳的機會,但是他沒有,反而將我們帶離了現場。
“不用懷疑,我暫時還不想拘捕你們。因為我有很多疑問,想要搞清楚。”眼鏡將車開到僻靜的地方,將車停下,同時將手銬放在了手邊。
“打過幾回交道了,還沒有自我介紹過,我姓江,江向東。長江的江,大江東去!”
眼鏡警察笑了笑,隨後變得認真嚴肅起來。
“東高村的案子,是你們逃離之後,我們才介入了。存在著大量的疑點。到現在,我的同事們還在那裏駐紮調查。對於那裏發生的事情,村民說你們起了關鍵性的作用。願意跟我聊聊嗎?”
我看了看老趙,有看了看阿迪力。阿迪力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麵,不知道是真疲憊還是故意裝作沒聽見不想理睬的樣子。老趙則和我眼神交流了一番,最終,朝我點了點頭。
於是,我沒有隱瞞什麼,稍微組織了一語言,將東高村發生的一切,包括公母凶煞,慘白女屍,魚老七,湖魚,疫病……等等,全都一五一十的跟江向東講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