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終南山的風景依然如故,山巒重疊,恬靜瑰麗,如塑似畫,杜鵑、丁香競相開放,姹紫嫣紅,花一層層的開,樹一層層的綠,到處一片生機盎然。
竹溪小鎮仍安安靜靜坐落於青山綠水之間,到了午間,各家各戶青煙嫋嫋,食物的香味遠遠飄來,使人饞涎欲滴。
一所盈綠的竹屋孤零零的矗立在小溪邊,小溪對麵有三、四戶人家,竹屋後是婆娑起舞的萬頃竹林。
一名三、四歲的男童蹲在溪邊,發留總角,身穿青色小袍,拿著一隻小球在衝洗,他想洗掉球上的泥巴,小手突然一鬆,那球竟隨水流飄遠了,小童立在河邊,伸著滿是水漬的手發起了呆。
看著小球越漂越遠,小童趕緊回到竹屋裏稟告,“娘,球掉河裏了!”
“掉就掉了!明天娘再給你賣一個!”袁若漓刮了刮兒子的小臉,將一隻小竹籃子放在案子上,“乖,幫著摘菜!娘去河邊洗米!”
“娘,菜怎麼摘?”小童偏著小腦袋尋問。
“好葉子的菜留下,壞葉子不要!”袁若漓交待了兒子,自去河邊洗米。
洗好了米回家一瞅,滿屋子都成了菜葉子的天下,桌子上、地上,灶台上都成,呈一字排開,像條長龍。
她伸手把兒子拉在那條長龍麵前,問道:“瑄兒,娘剛才怎麼說?”
瑄兒瞧瞧娘,又瞧瞧一地的菜,眨巴著眼睛說:“娘說好葉子的菜留下,壞葉子的不要!瑄兒分不清好壞葉子,就將它們排隊給娘過目!”
袁若漓被兒子弄得是哭笑不得,手忙腳亂,收拾了這邊兒,又趕緊去收拾那邊兒,慌裏慌張之中,又把剛洗好的米給打翻了。
終於忍耐不住,在屋子裏大喊大叫:“恪哥哥,看看你兒子都幹了些什麼?還不出來管管他!”
李恪拎著一本書從裏間兒掀簾子出來,穿著一件和瑄兒相同顏色的衣袍,看了看滿地的菜和米,抱起兒子說:“怎麼了?你怎麼能指使一個孩子幹活兒!我們瑄兒才幾歲!”
瑄兒一聽有人撐腰,嗬嗬笑了起來,摟著李恪的脖子說:“爹爹,你教我寫字!”
“好啊!我們去寫字,不理娘!讓她一個人在這兒生氣吧!”李恪抱著兒子又鑽進了臥室。
“你們最好都別吃飯!”袁若漓嘴上雖然這樣說,但飯還是要做的,一邊炒菜又一邊叨叨,“我是上輩子欠你們的!放著好日子不過,偏偏在這裏生柴禾做飯!家裏多好!有傭人伺候,我吃現成的!當初就應該選擇回家!”
兩父子哪裏是去寫字,正在臥室的床上打鬧呢!嘻嘻哈哈,嘰嘰喳喳,對袁大小姐的話根本沒聽見一個字。
“不許笑!”她剛喊了三個字,就看到對麵的鄰居李嬸在屋子外伸頭,連忙裝模作樣的扮賢妻良母,“李嬸有事兒嗎?吃過飯了嗎?”
李嬸急匆匆道:“還在家呢!信安王出征從我們鎮子經過,鎮子上的人都出去瞧了!你們快點去吧!帶上瑄兒,讓孩子見見世麵!”
李嬸飛也似的走了,袁若漓也顧不上炒菜了,解下圍裙,衝到臥室裏對李恪說:“你孫子來了!我們去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