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環容得令,剛欲轉身離開。步子將將跨出,就聽到那宮女有些急迫地開口道:“這藥是劉老太醫親自為皇上煎煮的,說是這藥貴在日久才會見效。”
她雖然回答的僅僅有條,但若是仔細聽辨還是能發現嗓音裏的細微顫抖。傅九芊未曾接納她的話,還是對著環容使了眼色讓她將劉太醫請來。這番舉動越發惹得宮女害怕,綠璽從旁瞧見她的消瘦的身子微末顫栗起來,端著藥碗的手也抖索,惹得藥汁在瓷碗內驚起層漣漪。果然是有古怪。
屋子裏的氣氛靜謐到詭異,那宮女依舊維持著端藥的舉止不敢動彈。直到屋外傳來細碎腳步聲,紗帳被人從外撩起才見環容和劉太醫並入內殿。彼時,宮女臉色煞白。
劉太醫走到傅九芊麵前,躬身行禮:“微臣參見皇後娘娘。”
“劉太醫本宮此番尋你到此,有話相問。”傅九芊允他起身,端坐起身子麵色肅然。劉太醫躬身作洗耳恭聽狀,但見傅九芊從床沿站起身子,接過旁側宮女手裏的藥碗遞給他,正色道:“當日你隻說皇上是偶感風寒,可連續服用了你的藥之後卻病情加重,如今已是昏迷不醒,你可知罪!”
劉老太醫顯然被嚇到慌了神跪倒在地,連連叩頭道:“微臣冤枉啊!老臣在宮廷數十年對皇家盡職盡忠,此次皇上傷寒微臣都是親自煎藥不敢馬虎,一切親力親為就是為了不被人乘機迫害皇上啊!”
他說起來麵色委屈頗有老淚縱橫模樣,傅九芊並未有任何委婉話語,隻將藥碗遞給劉太醫,緩聲道:“若是如此,皇上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劉太醫顫抖著直起身子,接過傅九芊遞來的藥碗,鼻尖輕嗅。頓時雙眉緊蹙,有些不敢置信地開口:“這藥……不對啊!”
這句話說出口頓時讓在場的人都是微震,傅九芊更是上前幾步麵色驚詫:“哪裏不對了?”
劉太醫捧著手中藥碗,垂首稟報:“回娘娘的話,皇上每日所服藥的確是微臣親自煎煮,可微臣記得藥裏並未有放入連翹和枯墨草啊。”
這話說出口倒是讓傅九芊有些一頭霧水:“連翹和枯墨草原本就是清熱解毒,治療風熱感冒的,有這兩味藥哪裏不妥了?”
雖然連翹並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反而對於病症而言有利無弊。可竟然是劉太醫親自煎的藥卻憑空多出兩味藥材來,也能知曉這其中的確有人對皇上的藥做過手腳。
“娘娘有所不知,連翹雖然是治愈風熱感冒的良藥但枯墨草性寒,兩者同服便會寒熱相交蘊出淺量毒素,如此便會促使人昏迷不醒,久了會在夢中暴斃身亡。”
傅九芊在聽聞他所言,驚得雙目瞪大。差點沒癱軟下身子摔倒在地,幸得綠璽眼明手快上前將她攙扶住。傅九芊難以想象,暴斃身亡這四個字對於她的打擊有多大,若然沒有察覺這些變故,她的洛錦夜就會這樣死的不明不白。
綠璽撩了手臂上垂落的細紗,踱步行至劉太醫麵前啟唇道:“如此說來兩者蘊出毒素輕微難怪銀針也試不出,大人仔細想想若是你親自煎煮的藥定然是沒有問題的,那麼又是誰有可能在中途接手下得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