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璽也知道她的意思,想著皇後確是疲倦便也不再打算強行求見,輕歎口氣無奈道:“那,我下次再來求見吧。”
環容笑著點頭,正欲將她恭送而出時內室傳來傅九芊稍顯疲倦的說話聲:“環容,讓她進來吧。”
既是有了皇後的指令,環容也不再阻攔斂起長袖引她入室。纖白素指撩開數丈紗蔓,傅九芊側身靠在床欄,金絲楠木製成的暖塌上鏤空雕刻著百鳥朝鳳案,床頂垂落而下的錦紅經窗欞外吹來陣微風中盈盈搖弋,紗帳上分別繡著大朵大朵鮮紅欲滴的國色芙蓉花,端莊不失華美。環容掬禮退下前去泡茶,屋子裏徒留下她和傅九芊兩人,唐突地寂靜。
“是什麼樣的事將你急成這樣都要來尋我?”傅九芊先開口滿腹疑慮,雖是如此麵上依舊和素安寧。
綠璽將包著濕土的絹帕拿出裏,掀開絹帕一角露出濕泥遞向傅九芊,啟唇道:“母後,聞得此土可有不同?”
傅九芊微傾身子將鼻尖湊上前,聞到股淡淡藥味時越發奇怪地抬首看著她,發問:“這土裏有股藥味,可這能說明什麼呢?”
“方才兒臣預備回東宮恰逢清昭公主,便宮裏逗留了些時辰,當回去時瞧見有宮娥模樣鬼祟地將瓷碗裏的藥汁倒進花叢。兒臣好奇撚起濕土也是聞到股藥味,為求真相便親自去了趟尚藥間,劉老太醫聞過此土斷言這藥是皇上每日該服的藥。”綠璽話說道如此,眼見著傅九芊的臉色越發蒼白,滿滿驚訝溢於言表。
“綠兒,你的意思是有人將皇上的藥偷偷倒了?可不對啊,既然倒了那皇上每日服用的藥又是什麼?”傅九芊聽完她的話,心頭大震,但左右想來若是當真如綠璽所言那宮娥將皇上的藥悄然倒掉,那麼皇上怎麼可能每日都有藥汁服用,又是什麼樣的藥呢。
“怕隻怕皇上如今這般重病,都是有人在暗中做的手腳,或許皇上的病根就是因那些藥汁惹上的。”綠璽說完這句話垂下視線,卷翹睫羽在眼瞼輕閃。似乎是在細想些什麼東西,眸底閃過光澤湊近傅九芊的耳畔低聲嘟囔了幾句,但見傅九芊黛眉微蹙稍緩笑著點了頭。
從皇後的鳳儀宮回到東宮時,天色越發黑沉。雨絲漸有小轉,淅淅瀝瀝落在碧波湖麵蕩開密密漣漪,整片安寧都被打破。寶娟執著油紙傘替綠璽撐起,兩人剛行至小院外的長廊就瞧見在朦朧黑霧裏有道修長身影。綠璽的步子頓住,靜呆原地紋絲不動似乎在等待眼前的人影先行轉身。
那人果真先動了,轉身向她徐徐走來。沉穩腳步聲漸近,光線的遮掩在彼時清透他的麵容清晰映入綠璽的視線。容城的臉上還是冷,幽黑雙眸裏多了些深沉,讓人越發看不透想不穿他的思緒。不,綠璽覺的或許自己從來就沒看透過他的思緒。不然,怎麼會受了這麼多的傷呢……
“去哪了?”他渾身散發的幽暗氣息似陣颶風,將四周所有的靜謐包裹其中,紛紛打散。
她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話,隻是鼻尖逸出絲笑,言語散漫:“容城,你這是在擔心我還是在監督我?怎麼?怕我和別的男人走了就不回來了嗎?你既然都派人在四周監視我了,有何必多次一舉來詢問我?”
其實綠璽這句話多少有些試探的意味在裏麵,她還是不確定禦花園內的偷窺者到底是誰。有想到容城的不信任,便說出這麼句話來探究。可他果然雙眼微眯,深吸口氣的模樣代表了一切,人是他派來監視她的。
“外頭的風言風語已經夠多,要不是父皇重病你這樣的德行定然逃不了製裁。”容城似故意將臉偏向遠處,雙眼望著簇團朦朧的雨霧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的德行,不是早就被人定下了嗎?既然是被人定下了,心愛的人又不選擇相信她,那麼這些風言風語在她心裏算得了什麼。她從來不怕別人的誤會,並不是說就是會對這些丁點不在乎,可起碼她在乎容城是怎麼看她的。可如今一切發生,他的眼光也和世俗沒什麼區別。
###
電腦好卡,幾乎是一分鍾打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