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說過一遍就可以代表所有,有些事隻要做過一次就知道再也回不了頭。綠璽瞪大雙眼震驚地無法呼吸,掙紮出他懷抱揚手就是給他耳光,容城卻比她先一步懾住她高舉的手腕。他目光裏都是心疼和憤恨夾雜在一起的悲哀:“你總要我信你,可是如今發生這樣的事,你要我怎麼信你!”
綠璽痛得有些無法呼吸,愣愣看著他的臉恍惚視線迷蒙,有霧氣在眼底泛起。是啊,親眼看著她靠在別的男人懷裏,關在黑暗的庫房內整整一夜,能不懷疑嗎。綠璽感覺到被他握著的手連帶著身子顫抖不止,強迫自己將欲要滑出眼眶的淚水吞咽下去,她換了種神色冷笑著回敬:“是啊,你幸好沒有信我,不然就要將這頂綠帽子戴得嚴嚴實實了!”
她的話音剛落手腕上的力度加重幾寸,難受的骨間刺痛。容城顯然因為這句話惱極了,臉上的神色變得怒不可赦。狠狠揚手甩開她,用力過大綠璽整個身子被她推得趔趄幾下摔倒在地。她掙紮著爬起來,下腹墜痛還未等要說什麼麵前的所有的景象在頃刻天旋地轉起來,綠璽的身子也在這陣旋轉中重新摔倒在地。
黑暗的盡頭還是黑暗,那仿若是她永遠捅不破的彼岸,連帶著對容城所有的期許消散幹淨。
再次醒來時她身處的是小院內寢,垂紗數丈曼妙垂地。熏爐裏的香還是清和的木蘭,寶娟見她醒來忙不迭地將紗帳挽起掛於床沿金鉤。
“太子妃總算醒了,可要極壞奴婢和殿下了。”她笑著說完,拿起枕墊塞到綠璽的後背好讓她靠著床欄舒服些。綠璽聽到她話裏帶了殿下兩字不禁有些好笑,也不知是寶娟故意在這句話裏加了殿下兩字還是如何,回憶昏倒前那刻容城的麵容還是徹骨冰寒。不待她在思緒些什麼,屋外閃進抹玄色身影。容城有些唐突地走了進來,麵色有些蹉跎。
寶娟朝著她俯身行禮,退至邊上。容城幾步上前來,綠璽刻意將頭望床內側去不打算看他。直到感覺床褥陷下去了些,容城已然坐在了她的身邊。
“身子好些了嗎?”他的語氣輕柔,似從前般溫柔令綠璽又片刻的晃神。
綠璽鼻尖逸出絲冷笑:“容城你不覺的有些可笑嗎,明明之前恨透了。”
她實在不明白容城的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對那件事也是信了雙眼輕信了她,如今又返回來這樣安撫她。對於綠璽的冷嘲熱諷,容城隻是眼角眯笑並不作怒:“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有了身孕。”
這句話讓綠璽握著錦被的手豁然收緊,瞪著他久久無法回神。須臾又覺得自己有些淒涼,容城突然峰回路轉的神情不過是因為她腹中的孩子,若是沒有了那個孩子他恐怕還是會對她像之前那般吧。想到這裏心口被團火燒的遍體鱗傷,冷笑地望著他的雙眸,字字如針地刺在他的心頭:“孩子不是你的。”
這次輪到了他的震驚,笑容還在唇角未來得及斂去,卻是換了另一副心境。容城額角的青筋若隱若現,雙眸在頃刻間化為血紅。伸手狠狠拽住她削瘦雙肩,力度重地能將她撕裂:“你再說一次!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肩頭的疼痛讓綠璽分外清醒,明白先前的打擊已經讓容城有些精疲力竭如今她又這樣的騙了他,讓容城幾乎餘力耗盡。他的神色在頃刻絕望到極致,麵上蒼絕。眼底含著淚靜靜望著麵前的容城,良久蒼白毫無血色的唇角浮出笑容,讓容城心頭發寒的笑容。她說的幾乎決絕:“你為什麼這樣生氣,因為我肚子裏懷著的不是你的孩子,讓你覺得心痛了?”
“楊綠璽,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狠心。”他臉色漲紅,血紅的眸底竟有淚水從眼角滑落。她有些愣住,這是容城第一次這樣將她的名字全全本本地喚出來,況且他還落淚了。
“我不知道自己有多狠心,可是比起你對我的傷害這些遠遠不算得什麼。”她冷言冷語,雙眸銳利像把利箭穿透他的心扉。所有的餘力仿若在此刻全數用盡,肩頭的力度鬆垮下來。容城有些失神地自嘲幾下,緩緩站起的身子有些踉蹌。寶娟慌忙上前去攙扶他,卻被他無力地擺手推辭。綠璽側頭去看他的背影,仿佛在一瞬間蒼老了好些年歲,低垂著腦袋搖搖晃晃地扶著桌角牆根挪出屋外。
寶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般地步,跨上前來揪心道:“太子妃,您腹中的孩子分明是殿下的,為什麼要說謊呢?”
綠璽隻是苦笑著搖頭並不回答,躺下身子抬手用錦被將自己整個身子裹得嚴嚴實實。那番話的確是她賭氣下所言,卻也是內心深處的主意。竟然容城從開始就不相信她,那麼就永遠都不要相信她了。省得這孩子都要在他的猜忌下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