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都要逼我,為什麼。”她有些茫然和怨恨地喃喃自語,原本哭訴的麵容瞬間變得陰狠。雙手死死握緊衣袂邊角,握的太用力恨不得將布料生生撕裂開。她不甘心也不要一直在別人的威脅下苟延殘喘,而顯然眼前阻擋自己的絆腳石就是傅九芊。
“傅九芊,不要怪我心狠。是你逼我的……”她陰澀澀地開口,原本姣好的麵容也因為怨恨一度變的有些扭曲。
浴池霧氣上湧,幾乎遮蓋住所有視線。繪著大朵芍藥花的屏風後隱約有人影晃動,洛斐宮沐浴完畢走出屏風。他並未將胸前衣襟穿戴,隻是敞開而慵懶地穿在身上。案頭上是早已煎煮完畢的蠱毒解藥,嫋嫋冒著熱氣。洛斐宮頹然上前坐定在椅子上,手裏不知何時取了一柄彎月匕首。絲毫沒有一絲猶豫地將匕首往心口的位置刺去,安靜的屋子內傳來刀刃穿透皮肉的細微聲響,他痛得悶哼一聲卻依舊死撐著身子將心頭血滴進藥碗中。
屋門被人用力撞開,寧妃看著眼前的畫麵驚得倒抽一口氣。她大抵是慌了,上前扶住他的身子有些不敢置信地開口:“你竟然真的這樣做!”
洛斐宮不說話,隻是任由著身子微微向前傾,血緩緩滴落在藥碗中泛起點點細小漣漪。等他再將匕首拔出去的同時,喉間一股血氣上湧。他克製不了血衝破喉嚨的難受,一下子嘴角有血滑落。寧妃心疼的抱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素指撫上他的唇角染紅一片。
“你真是瘋了。”她哭著低罵,卻依舊將他緊緊抱在懷裏。心裏一瞬間的苦澀,心蠱解藥十分簡單隻有藥引極為殘忍,以心頭血入藥才能完全洗淨毒素。隻是心口位置深一寸不可淺一寸也不可,倘若他沒算準位置這一刀下去,怕是連命都沒了。
“這事總得有人犧牲。”他躺在她的懷裏,心裏想的卻不是她,隻有傅九芊。寧妃心口被這一句話砸地生疼,隻能點頭應和他。其實這世上有很多的事你自己也搞不懂,明明知道結果卻還是一直執著。正如愛他一樣,寧妃愛上了他即便他心裏的人根本不是她,可她還是癡癡的隻能愛他。
傅九芊原以為玉茶當真會良心發現,將一切都稟告於洛錦夜。卻在當夜從暮雲院傳來消息,說是玉貴人不幸滑胎,暮雲院裏的宮婢們都忙壞了。
“她倒挺會以退為進,主子就不該心軟饒她。”春喜有些懊惱地說道。環容也是十分讚同她的話,憂心忡忡地看著正在刺繡的傅九芊。她卻並不太在意,隻是將絹麵上的荷花繡出輪廓,邊忙活邊道:“隨她去吧,估計有了這次最近她也不會再鬧出什麼事來。”
又想到了什麼,傅九芊才放下針線活問了一句:“皇上也過去了?”
“恩,一聽消息就趕過去了。”環容點頭回話,並瞧見傅九芊的臉上有哀傷神色,以為她在傷心今夜皇上不來離合院,便安慰了句:“皇上或許晚些時候會來。”
她搖了搖頭,站起身子:“我傷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後宮多年來並無子嗣。如今好不容玉貴人懷了身孕,孩子卻依舊不足月便夭折了。皇上雖然麵上並無異樣,心裏到底還是傷心的。”
環容理解地點了點頭,屋外跑來一個小太監端著一盅味道濃烈的藥湯進來,將藥碗交給一側的環容道:“這是三王爺派人送來的藥,說是能解您身上的毒。”
“毒?我什麼時候中毒了?”傅九芊對於前不久昏倒吐血的事茫茫然,隻當是自己一時氣血攻心才會如此。如今聽著太監說起毒,頓時一頭霧水。
環容從袖子裏拿出一根銀針往藥裏試了試,見並未變黑才安心地將要端上桌子遞給她。
“前幾天主子吐血的事並不是一般的氣急攻心,太醫來診斷說是您中了蠱毒。不過皇上卻是知曉的,便命三王爺替你好生醫治。沒想到王爺當真對醫理如此精通,剛一天的時間便將解藥配了出來。”環容笑著說,將要微微涼了一下才遞給 傅九芊。
“中蠱毒?皇上也是知曉的?”她一時更加迷茫,記得醉仙樓的時候自己的確吐了口黑血,當時她也沒注意隻當是師師一掌太重,傷到她才會如此。如今於中毒兩字結合來看,果然十分符合。隻是既然洛錦夜知曉,又為什麼要在那天才說呢?
“一定是那個師師幹的好事,昨日我就是被她輕輕扶了一下,頓時渾身起紅疹子癢的很。”春喜抱怨著上前,邊說還不忘將袖子掠高給她瞧抓撓下的痕跡。
傅九芊握著她的手細看,當真還瞧得出未全數隱去的疹子,頓時心頭滿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