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芊的身後是大難不死的栗兒,這讓玉茶的心瞬時騰在半空。洛錦夜挑眉看她靠近,見雨水打濕了她的前額粘著幾縷細發,伸手替她拭了拭。
“玉貴人,你說祥嬪害你也隻是因為在采俜院發現了藥包,可若是有人事先將藥包藏在采俜院了呢。”傅九芊並未喚她名字,一句玉貴人將倆人的距離拉得生疏。
祥嬪頗似感激地看著傅九芊,又扭頭去瞪玉茶。玉茶被四麵環顧而來的眼神逼的心頭亂顫,死咬著唇角開口:“可……臣妾最近害喜厲害,除了喝過祥嬪給的安胎藥外並沒吃過什麼啊。”
見她還在狡辯,傅九芊頓時氣不打一出來,從未這般冷著聲低吼道:“你到底有沒有再吃過別的東西怕是隻有你自己清楚,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誰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她說完就指著身後被環容和春喜攙扶著的栗兒,她臉色依舊蒼白因為浸了井水的緣故此刻瑟瑟發抖。玉茶倒抽一口氣,腳步紊亂地倒退一步引得發髻上的瓔珞搖弋得咯咯作響。
“栗兒,皇上都在這裏你放心地說吧,沒有人會再要了你的性命。”環容扶著她,軟聲安慰。栗兒點了點頭,掙脫開兩人的攙扶微微上前一步,指著玉茶顫巍巍地開口:“這一切都是……呃……”
她的話還在喉間未吐出,就被屋外急促跑來的一抹黑影拔刀刺中身子。傅九芊驚得倒退一步,恰好被洛錦夜拉進懷中。光寒的刀子刺進栗兒薄弱的身子裏,紅透一邊滴著血紅及地。等看清那抹黑影時傅九芊更是驚得咂舌,朱武!
“……”栗兒還想說什麼,悶聲一下口中大口吐出鮮血。朱武一把刀抽離她的身子,她的身子就如同斷弦紙鳶破敗地跌倒在地。玉茶迷蒙著視線看向微濺上血跡的朱武,張著嘴想要喚她的名字卻終究沒有出聲。
“大膽!敢在皇上麵前拔刀!來人啊把這逆賊拖出去!”長亭指著朱武尖著嗓子大叫。一下子屋外擁進一幫侍衛,將手執冷刃的朱武壓製住,重重提上他的膝蓋迫使他跪倒在地。
洛錦夜的眼底卻並沒有絲毫的憤怒,微翹的唇角給傅九芊一種錯覺,他是這樣希望有人不要說出真相。
“為什麼突然殺了她?”洛錦夜微抬下巴,神色深沉。朱武卻並不畏懼,隻是滿臉冷冽地開口:“剛才所殺的是奴才的仇人!先前奴才托人將主子們發賞的俸祿預備寄出宮給家中老母養病,可這賊婢素來貪錢就將奴才的俸祿私挪了大半,以致於無法寄回家中。剛從宮外傳來消息,奴才的老母因沒錢治病已然……病逝了!”
一旁的祥嬪見事態發展到如此,跪著走到洛錦夜腳邊扯著他的衣袂大聲說道:“就是他!他是那賤人的奸夫!她們穢亂宮廷在早先就有染了!!皇上不要相信他!”
“哦?”洛錦夜幽幽地一句疑問,惹得眾人心口難懂。倒是傅九芊頗是緊張,朱武這樣做必死無疑。且不說在皇上麵前亮刀更是因為他此舉異常更惹人非議。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偏偏在這個時候衝出來為的是什麼。對於祥嬪的控訴,朱武卻是自嘲一笑:“穢亂宮廷?奴才在當侍衛的時候已經是閹人了,試問祥嬪主子奴才和玉貴人要怎麼穢亂宮廷!”
他這一話一出驚得不止是玉茶,連傅九芊都是瞪大雙眼一臉不敢置信。難道說……朱武他……洛錦夜對著身側的長亭使了個眼色,長亭邊會意的將朱武壓製了出去。約莫半刻時間,長亭和朱武重回屋子。
“皇上,這奴才的確是閹人。”長亭的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樣打在玉茶的頭頂,她瞪著一雙紅紅眼睛使勁忍著淚水溢出。碎珠趕緊在人不易察覺的角度攙扶了她一把,才免於她摔倒在地。
祥嬪不敢置信地搖著頭,捧著腦袋尖叫:“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拖出去,貶去甘泉殿!”洛錦夜冷哼一聲甩開祥嬪的手,拂袖背身簡略地下令。傅九芊看著被侍衛拖起的祥嬪想要上前阻止卻被洛錦夜來來鎖住手腕。那一眼的微眯,足以讓傅九芊知曉,洛錦夜是盼望有這樣一天的。甘泉殿地處皇宮辟角四季暖風不進,是曆代不受寵妃嬪居住的地方,俗稱冷宮。
“皇上,那這奴才呢?”長亭瞧了眼跪倒在地的朱武,轉頭請示。
洛錦夜看了眼跪倒在地的朱武,餘光輕掃過一旁愣愣不做聲的玉茶,啟唇下令:“拖出去斬了。”
他的話一出口,玉茶驚得心口一悶就覺得有腥甜在喉間哽咽。傅九芊拽著洛錦夜的手臂,緊得仿佛想要將他的皮肉生生扯落下來。洛錦夜隻是微微蹙眉,並不阻攔她的動作。等侍衛將朱武壓出去的那瞬間,玉茶清楚地看到他眼角有淚滑落,口中喃喃成一句話: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