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上藥(1 / 2)

不多些時日身子大有好轉,但因怕扯崩傷口,有什麼重活底下的宮人總會分擔些。剛用過晚膳,寧心殿的長亭公公跑進了尚衣局,將一件壓花金絲紋路的衣裳交給傅九芊,道:“將這件衣裳洗了熨完,就給皇上送去。”

“公公,洗和熨我都可以做,可這送衣裳能否請別人代勞?”傅九芊有些為難,這種節骨眼上她是萬萬不想再見到他的。長亭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地開口道:“咱家為了什麼事才親自跑一趟,這是皇上下的命令你也該知道皇上的意圖吧,不會真想叫咱家直說不成?”

他自然不用直說,傅九芊在聽完他吩咐時就已想到了,洛錦夜大費周章的命長亭拿了件衣裳給她熨燙,為的不就是要她親自送去嗎,不過為什麼一定要她送去,這一點她也極為模糊。

“那……好吧。”實在不敢再推說些什麼,接過衣裳便向他打了個千。長亭點了點頭,隨後又簡單的吩咐了幾句才轉身離開。

衣裳上有的是洛錦夜特有的瑞腦香,甘苦卻清新。攤開衣裳,素指拂過衣袂紋路後才轉身夾了炭放進熨鬥裏,細心地燙熨服帖每一處的褶皺。到完成時也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將衣服重新整疊好後便推開門向寧心殿方向走去。

這是傅九芊第一次進寧心殿內,一進大殿內入眼的就是長長一排延至盡頭的龍紋雕柱,薄紗幔帳間使得四周一切都有些虛空飄渺。四足紫金熏爐裏點了瑞腦香,嫋嫋輕煙在偶一微風間嫣然四散。再往前走才繞過屏風瞧見端坐在案的洛錦夜,單手支著腦袋緊閉雙目,仿若思考著什麼。墨黑的發絲未束隻鬆垮垮得散在背後,隻著一身素雅常服安之若素,和後背的國色花屏融合的分外美好。此刻的安寧,不帶一絲戾氣讓傅九芊有片刻癡迷。

“你要看到幾時?”低沉的說話聲瞬間打破安寧,洛錦夜緩緩睜開雙眼漠然瞧她。傅九芊忙跪下身子,將手中的衣服舉過頭頂:“衣服已經燙熨完了。”

話落便聽見起身時衣袍摩擦的聲響,他踱步行至她麵前,安然接過衣裳打量了幾眼。哼笑間啟唇道:“燙的很是工整,不若留在朕身邊當侍奉婢女如何?”

“皇上說笑了。”傅九芊幹澀地勾了勾唇,頗似嘲弄。

“你覺得朕在說笑?還是……你不想?”他難得平和言語中再次冒出火苗,傅九芊也不是笨蛋,知曉此刻惱火他的後果,隻得搖頭回話:“奴婢謝皇上隆恩。”

“就是答應了?”他低頭看她,眼底卻有笑意滑過。傅九芊點了點頭:“是。”

“那好,朕覺得寧心殿內有些灰塵積壓悶得很,你就好生替朕打掃一番吧。”洛錦夜唐突的話語早已令她麻木,起身道:“那奴婢去外麵打些水來。”

“不用了,這裏就有。”洛錦夜指著一旁的水盆和布巾開口。傅九芊頓時感覺這一切是早有預謀的,難道是故意讓她來打掃的?所以連水和布都準備好了?想到這抬頭疑惑地看了眼洛錦夜,他卻依舊一臉冰冷,故將腦袋偏向別處不去看她。傅九芊輕歎了口氣,上前拿起水和布開始擦拭四周的東西,從地麵到大柱牆根、從大床到屏風門框。洛錦夜單手支著腦袋,緊閉雙眼卻是在雙眼微眯的縫隙間偷偷看著她忙碌的一舉一動,唇角勾勒出的笑卻是發自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