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總得讓我幫你上藥吧,快些躺下讓我瞧瞧。”九芊也不顧她的阻撓,掀開錦被去看頓時心下一刺。玉茶的褲子上早就染滿紅紅血漬,連就著單衣上也是沾染許多,像是盛開在冰天雪地的毒豔紅花,刺得人心口生生疼。九芊紅著眼眶替她脫下褲子,卻見未上藥幾個時辰挨打的地方早已血肉模糊。
“玉茶……”九芊顫抖著喉間喚她名字,心口心疼極了,當初打的時候她一定很疼,這樣小的一個孩子就要受這麼重的懲罰。
“姑姑莫哭,玉茶已經不疼了。”玉茶回頭去看就見九芊紅著眼睛,眼角緩緩有眼淚落下來,頓時急得不成樣子。
“不行!傷成這樣怎麼可以不找太醫看看!”九芊豁然起身,卻被玉茶及時伸來的手牢牢拽住。她低頭去看並見玉茶死命搖頭說道:“姑姑!這是皇上的命令,不準讓任何太醫為我治傷,不然就治他們的罪。”
“你已經兩日未上藥醫治,遲了怕是要廢了!皇上若是責罰,姑姑一人擔下。”九芊說完這句話就撒開玉茶的手,不顧她的喚叫直往太醫院的方向跑去。
太醫院裏的人聽到九芊的描述並未做出任何對的反應,想來當真是洛錦夜的威脅。任憑她如何的勸說,沒有一個人願意隨她一並去為玉茶診治。
“為醫卻沒醫德、仁心,放著一個性命不救隻為自保,不過也隻是庸醫一類!”九芊有些惱怒,望著各自忙活的太醫開口諷刺。
“快些把她趕出去!”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便有幾個小藥童衝了過來將她押製出去。院門合上的瞬間,心絕望的近乎崩潰。怎麼辦?難道真要去求他嗎?那個惡魔……說過不想再見到她的。這樣想著九芊就蹲下身子,無力地抱緊膝蓋低低抽泣,誰來救救她的玉茶啊。
“不要哭了。”身後傳來一聲輕輕柔柔的嗓音,溫和的竟像羽毛落地般柔美。九芊抬起頭看,入眼的是一襲月牙白袍,衣袂邊際繡著好看的梅花圖案,素雅而傲潔。
“起來吧,剛才的事我都聽到了。”彷如流入山澗的清泉委婉動人,伸在她麵前的手白皙清透,骨節清白分明猶如玉石雕琢而成。九芊去握住他的手,隻是站起身子去瞧來人,這一瞧頓時讓她倒吸一口氣。麵前的男子容顏驚為天人,雖然眉宇之間和洛錦夜有著幾分的相似卻是另一番的溫柔。長及腰際的發絲隻束起一半以玉冠豎於發頂,細長柔美的眼底流瀉的是傾世溫柔。薄潤的唇瓣在一言一笑間微微向上翹起,美得靜若漣漪。
見她未握著自己的手起身,他低頭在唇角逸出一聲好聽的笑聲:“我自小習醫,倘若姑娘不嫌棄可予你的朋友一試。”
“你是新來的太醫嗎?謝謝大人仁慈,隨奴婢來吧。”九芊一聽他能幫忙治療玉茶,頓時將緊蹙的眉心鬆開了很多,她微微一笑便讓他半響錯愕。一路領著他進了屋子,玉茶原本想要吃驚地開口問怎麼還有太醫願意來,便見一旁的九芊對她搖了搖頭才閉嘴未說出口。男子極為專心地替玉茶把脈號診,又小心詢問了幾句後才開了一帖藥方和一瓶藥粉交予傅九芊
“這藥粉待會你替她上在傷口上,這帖藥方去太醫院抓了藥材早晚服用,時日久了自會痊愈。”
傅九芊接過藥方,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謝謝大人,若不是今夜遇上你怕是……”
“不過這位姑娘不知犯了什麼事,竟然皇上如此動怒,實在有趣。”他隻是笑著扶起九芊,又扭頭看了眼床榻上的玉茶後無奈地搖頭笑道。被他這樣一說九芊才想起,他抗命為玉茶醫治若是被洛錦夜知曉了……
“大人,若是皇上怪罪,你盡可說是奴婢挾持大人來這替玉茶醫治的。”九芊一副所有事一人扛的表情讓他越發笑得溫潤起來,隻道:“雖然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但皇上或許不會這樣急著要我的性命。”
九芊有些疑惑地去看他,卻見他並未有再說下去的打算。隻是笑著對兩人說道:“在下還有事在身,就先行告辭了。姑娘,若是再有緣相遇可否告知芳名?”
傅九芊笑著點了點頭,推開屋門送了他出去。遠遠望去,天際灑下的月色透過樹葉間隙仿若圍繞著他打轉,清朗俊麗氣態不俗,頗似謫仙臨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