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廟是皇室祭祖的地方,修築得十分巍峨大氣,其莊嚴程度比起護國寺有過之而無不及。到了太廟外,還得等人通報,太廟也不多遼闊,但進去通傳的人愣是去了足足半個時辰之久才回轉。
喬嵐敢誓,皇後一定是故意的,隻是不知意欲何為。想到這個,她更是提高了警惕,以免招了皇後的道兒。帶著十二萬分的警惕,她最終見到皇後時,整張臉都是繃著的。
喪夫的皇後隻做尋常裝扮,淡淡的妝容,素色的華服,簡單的型上隻帶了一支朱釵,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容,整個人看上去溫和極了,然而,心裏警鍾長鳴的喬嵐可不敢把她歸入和藹可親那一類人力。皇後表麵上裝得再親民,也掩蓋不住身上那股屬於上位者的氣勢。
出家人不必行跪拜禮,但稱呼上大有講究,一般和尚還得尊皇後一聲“皇後娘娘”,唯有得道高僧可稱之為“施主”,而喬嵐對皇後的稱謂正是“納蘭施主”。她雖然年紀,不是高僧,但她怎麼地都是護國寺的主持,尊稱皇後就未免把護國寺的分位拉低了,況且,她還就不樂意畢恭畢敬了。
皇後很清楚眼前這個年輕的和尚是怎麼坐上護國寺主持之位的,之前她理所當然地以為是一個愣頭子,好糊弄得很,所以方才故意晾著對方,想先來一個下馬威,隻是沒想到,半個時辰後出去探視的人回報,對方已經入定,而且還是站著入定。起初,她還不怎麼相信,將人請進來,見到對方沒有誠惶誠恐,更沒有表現出一丁點兒的怨懟,簡直就是一個得道高僧才有的定力,心裏才信服了些。
“連做三法事,空虛大師辛苦了。久聞空虛大師的名望,一直想見上一見,求得大師指點迷津,不曾想真見到卻是如此境況下。”皇後拿帕子沾了沾眼角,做哀戚狀,“方才我思及先皇,心裏的悲傷一陣接著一陣,不能自已,唯恐唐突了大師。”
瞧這話得多圓滑,隻兩句話就把她為什麼著急召見喬嵐,招來又沒立即見的理由解釋清楚了,而且隻是,不帶一點兒歉意,因為她如此這般完全是情之所至。
“女施主節哀!人死並非不能複生,往生也是生。眾生沒在生死海,輪回五趣無出期。宋施主早登極樂,自有另一番大造化。”別看喬嵐得頭頭是道,為了出這些似是而非的話,她最近背誦不少禪語,此刻搜腸刮肚,才蹭到那麼幾句合乎情理的。
嘴上著安慰人的話,她卻在臆想中指著皇後破口大罵,丫的,當我三歲孩呢,哭得這麼假,隔老遠我都能聞到那股生薑味兒,演戲就演戲了吧,好歹做全點,能不能有點兒敬業精神……
這三一直在假哭,皇後早就不耐煩,這會兒也不想再裝,趕緊打住,還附和著喬嵐的辭了一句,“聽大師這麼,我心裏也舒坦多了!”
“……”喬嵐霎時噤聲,哎喲喂,我你順杆兒上也順得太快了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