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記憶便消失了。他去了哪裏,見了什麼人,說什麼話,一概丟失的無影無蹤。他搜尋了大腦的每一個角落,但這完全是徒勞。他回憶不起自己的任何研究,隻知道自己是一個項目組的首席研究員,而內容早已經忘的一幹二淨。
記憶鏈接的地方,也是飛機。隻不過是他回來的那趟。
也就是說,這一年的人生,在靳宇帆的腦中,是一片空白。
“不…….”他雙手捂著腦袋,“不……不會的……”
“帆,你……怎麼了?”老閆急忙衝上來。
帆的記憶力是遠超常人的,擁有圖像式記憶的功能,幾乎可以說是過目不忘。像這種大麵積的記憶裂痕絕對不會是自然現象,很顯然,有什麼人曾經截取過他的記憶。有人曾經深入過他的大腦,他一切非凡成就的最高司令部。
“閆……”他搖了搖頭,聲音都在略微顫抖,“幫我找書。”
“書?什麼的?”
“黎曼幾何的、相對論的。還有題,我要做題。”帆抬起頭來,望著老閆,“快點。”
“啊……我這有,你等著。”
………………
……….
….
下課了。
後半節課的內容,陸則開完全沒有聽進去,他整個人都傻在座位上了。一下課,他瘋了似的衝出教室,但是帆早就已經不在這裏了。
“這…….”陸則開揉了揉眼睛,“昨天遊戲打多了,幻覺?他怎麼會出現在這了…….”
他又晃了晃腦袋,左右看了看,自己身旁都是下課離去的老師和同學,根本沒有他的影子。
不對啊,他還向自己招手了呢。這要是幻覺……也幻的有點太過真實了吧?
莫非鬼魂索命來了?
陸則開打了個寒顫,他衝到大廳的布告欄那裏,仔細的尋找。
每一節公開課,隻要能跟數學沾得上邊的他都找過了,但沒有發現靳宇帆出現在講師名單裏麵。
他覺得自己多慮了,但始終又放心不下。終於,他攥緊拳頭,望著遠處的教職公寓。則開決定去找他,就當是解個心結了。畢竟他是自己唯一敬重的老師。
………………
………….
…….
“幹涉圖像產生的原因?”老閆端著那本厚厚的《量子物理》,問道。
“基於電勢差的偏向位移。”帆立刻回答到。
“最大的長度單位?”
“堯米,等於1.05億光年。”
“這篇論文的學術方向是什麼?”老閆指著桌上的這張紙,問道。
“黎曼ZETA函數零點的分析。”帆猶豫了一下,回答道。
“柏林投降是哪天?”
“呃…1945年5月8日。”帆繼續說道,“我說你這問的都是些什麼?”
“………”
“對了,ZETA函數不是我之前正在研究的嗎,怎麼,已經有人證明出來了?”
“還沒呢,您不在誰還能搞的定啊?獎金還在國務院存著呢。”老閆白了他一眼,而後將整本書扔到了床上。
“………”
“行了吧,事實證明,您老人家的智商依然照耀我輩,普度眾生而來,一點都沒有退化的趨勢!”老閆站起身來,將桌上的草稿紙揉成一團,“奶奶的,物理會的比我都多,白混了。”
“哈……哈哈哈。”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老閆將草稿紙扔進垃圾桶,又坐了回來:“說正事,也就是說……你這一年幹了些什麼,都不記得了?”
“沒錯。”帆回答道,“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啊?我這樣能繼續回學校嗎?”
“我看夠嗆。你自己都沒法自圓其說,指望係主任、校長、社會輿論能相信你?你將來總不可能不發表論文吧。”老閆搖了搖頭,“而且我的感覺跟你一樣,你參加的這個計劃還有今天發生的事情絕不是個好兆頭,你最近要千萬小心。”
“放心。”帆點了點頭,“我會注意的。我一定要查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有什麼需要的跟我說,我幫你。”
“好。”帆點了點頭,而後一個翻身躺到了床上,“累死我了…….”
老閆笑了笑,站起身準備離開。
但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站在門外的,是陸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