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出於安全考慮。”他將辦公桌上早已準備好的水杯向前一推，“我們的天才，自然要受到更嚴密的保護。”
“少扯淡。”
“這可不是扯淡。”他的年紀看上去至少有四五十歲，此時帶著別有深意的微笑，“掌握多種學科的最前沿科技，世界上最偉大的數學家之一，行業傳奇，學術界的天才，這樣的人不必要謙虛了吧。你一個人的能力，頂的上這棟樓三分之一以上的研究員。”
“知道就好。”帆笑了笑，“我隻是想快一點進入正題，一年的期限已經到了，你答應我的承諾，是不是應該兌現了？”
“那是自然。”他笑著點了點頭，“這筆錢，會是你一輩子玩命去花也花不完的。”
帆笑了笑，沒有回答。
“你的工作十分出色，到昨天為止，我們的工程也已經從研發階段進入了試驗階段，我代表所有工作人員向你這位年輕的首席研究員表示感謝。”
“別玩虛的，我不喜歡這裏，早就已經跟你明說了。”帆擺了擺手，“拿錢，我就走人了。”
“好，果然是快人快語。”他點了點頭而後站起身來，“你先喝口水，等一下，我去安排。”
說罷，那個人起身離開。整個辦公室，隻剩下了他一人。
他閉著眼睛，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昨天的事情。那是他對自己一年來所有成果進行的最後一遍視察。他站在如同一座樓一般高的電子屏幕前，對所有運算的每一個細節進行從頭到尾的檢查。編碼、腳本…每一個細節都涉及到龐大且高神的數學運算，而呈現在電腦屏幕上的一切，更是讓他本人都歎為觀止。
他這一年裏做的事情，有可能改變整個世界。
但他心中此刻豪不興奮，更多的則是感受到一種強烈的不安。他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很少有事能讓他感到緊張，而此時他卻是滿頭大汗，似乎如臨深淵。
正如它的代號——潛淵計劃，他隻怕自己已經潛到了深淵的穀底，無法見到光明。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從口袋之中拿出一張折疊的整整齊齊的紙，將其打開。
紙條上麵，隻有十行內容。有的很簡單，隻有一句話，有的則是一串複雜到無法想象的方程。
十句話，十個內容。他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默念著，這十句話，有可能改變他的人生。
他在十天前就已經將紙條上的內容全部背熟了，而他也自然相信那過目不忘的記憶力，但他此時仍然感到不安，他要再背一遍，再回憶一遍所有的一切。
一定要記牢，這關乎著人類的未來。
他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不安，強烈的不安。他忽的站起來，雖然並沒有什麼不妥，但直覺告訴他，這張紙條絕對不能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必須立刻銷毀，立刻。
他將衝到飲水機旁的碎紙機邊，那紙條立刻變為了一堆廢紙屑。
回到了座位上，他閉上眼睛，等那個人回來。同時心中一直在重複，重複的不是紙條上的內容，而是他對自己的忠告。
那張紙條，關乎世界的存亡。
…………..
……….
…
一天之後，機場。
“靳先生，我們已經將您送回了您生活的城市。”一名乘務員對坐在飛機上的他說道。
“保密工作做的不錯，自己做的定位器完全沒用。”他不屑的將口袋中一個小型的黑匣子扔到了地上，“這玩意甚至能竊取軍方的電波信號，可你們的不行。”
“多謝先生抬舉。”那人站起身來，“我們的合約已經圓滿完成，您可以離開了。”
說罷，一個乘務人員拖著一個行李箱走了過來。
“這是您來時的行李，一年來由專人保管從未開啟過。還有您要的一部分現金，其餘的昨日已經全部轉到了您的賬戶上。”那人微笑著鞠了一躬，“從即刻起，您與我們已經沒有任何聯係，您可以回去了。”
“記住，不要再來找我麻煩，我隻是個普通人。”帆結果行李箱，下了飛機，走貴賓通道離開了機場。
久違的晨光，讓他心情大好。一年來跟特務一樣的工作已經快把他逼瘋了。現在他終於能夠回歸自由，帶著那看似天文數字的傭金，回歸正常人的生活——他隻是一個威名遠揚的科學家，並沒有參加過什麼秘密計劃。
他笑了笑，站在機場門前。
奢侈一把吧。他這樣想到，而後上了出租車。
“去科技大學。”他將行李扔進後備箱，興奮的說道。
他想先回學校，回他的研究室，看看自己的老教授、老朋友、老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