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夏幽幽太驚訝了,直接驚呼出聲,卻被一陣狂風帶的無影無蹤。
正說著話呢,兩個人已經走到了河邊。這河上的霧氣很大,河水不怎麼幹淨,是深深的墨綠色。隱約中,夏幽幽聽到有水花蕩漾開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水麵上傳來,而且有越來越近的趨勢,隻可惜霧太大,她暫時還看不清朝他們過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躲什麼?”羅恒閻昌鄙視的看了眼一溜煙躲到自己身後的膽小鬼。
“有東西過來了。”
“是船來了。”
“船?”她探頭再望了望,果真看見了濃霧的盡頭處有一艘隱隱約約的木船,船頭還站著一位劃槳的船工。“這裏荒蕪人煙的,水質也不好,怎麼還會有船呢。”
羅恒閻昌冷冷一笑,聲線徒然低沉帶點沙啞,就像中了邪似的緩緩呢喃:“奈何橋下忘川水,忘川水上有渡船。”
夏幽幽頓時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手腳發軟不聽使喚,隻能死死的抓住羅恒閻昌的衣服才能勉強站立,她帶著哭腔道:“什麼忘川水,什麼奈何橋,我膽子小,你可別嚇我。”
那船工看似劃地極慢,但木船前行的速度卻一點也不慢,就這麼兩句話的功夫,已然近在眼前。船工穿一身老式的藍褂子,頭戴竹編的鬥笠,看不見臉隻能看見一圈大大的帽簷。
這下夏幽幽不敢再說話了,她老老實實的閉了嘴躲在羅恒閻昌背後。
“我們想渡河。”
木船靠了岸,沒了濃霧的阻礙,夏幽幽這下算是看清楚了。那船工低著頭整張臉被大大的鬥笠擋著,半截從藍褂子裏頭露出的手臂枯瘦而幹癟,手背青筋縱橫好似盤踞纏繞的樹根,指甲灰黑裏麵藏汙納垢一片漆黑,腳上是一雙半舊的黑色老北京布鞋。
“年輕人,你要渡河?”船工開了口,那嗓音破漏的像碎木渣子來回磨礪敲打發出的。
“是,我們想去對岸。”
“咯咯咯”船工忽然尖著喉嚨笑了起來,笑了一陣後繼續磨著嗓子眼裏的碎木渣子“年輕人,這河可不是你們該渡的。”
羅恒閻昌像個無知少年似的向船工請教“那這條河是誰該過的呢?”
“死人。”船工的口氣陰沉無比,兩隻抓著船槳的手重重往下一插深入土壤。
這大爺哄誰呢,這裏的氣氛的確是夠嚇人的,但是鬼……她還真沒見到一隻。顫顫巍巍的從羅恒閻昌背後探出一雙眼睛,弱弱的開口“大爺你能不嚇人嗎?我們就是想過河而已。”
“我可沒嚇人,小姑娘,難道你不怕鬼嗎?”
“我怕,不過大爺您見過鬼嗎?”她很看不上這船工的作為,對兩個小年輕瞎說八道,這是幹嘛,想騙更多的渡河錢嗎?“大爺,這裏可一隻鬼都沒有。”
“咯咯咯咯咯”船工又尖聲笑起來。
夏幽幽有些想不通,這麼個破鑼嗓子怎麼笑起來就這麼細尖瘮人呢。
“上船。”船工讓開了位子。
羅恒閻昌輕聲說了些謝謝,先扶著夏幽幽上了船,自己又跳了上去。
“你們要去對岸?”船工說這話時,尾音上揚,帶著點調侃的意味。
“這是怎麼回事!”站穩後的夏幽幽環顧四周,眼前的一切讓她幾乎有種魂飛魄散的衝動“岸呢?岸去哪兒了?”
“咯咯咯咯咯,死人過的河,活人眼裏怎麼會有岸呢?”
這下夏幽幽真的站不住了,半靠在羅恒閻昌的身上,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怎麼也想不通一條河怎麼就成了看不見邊際的海呢?難道真像船工說的,死人過的河,活人是看不到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