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星真人也沉聲道:“當然不能那樣。說一千道一萬,佛願寺擅自更改軍令是一罪,臨陣脫逃是第二罪,拋棄袍澤是第三罪。有這三罪,見善若還敢靦著老臉來討賞,老道就敢唾他一臉,將他偽善的麵目告知天下。”他氣哼哼道,“就算不能讓佛願寺傷筋動骨,我們也能讓見善他們丟盡麵皮。老道正想看看,佛願寺隱修的諸位太上長老聽到這個消息,見善還能不能坐穩他那主持之位。”
觀星與徐遠圖兩人在此謀算佛願寺,卻不知見善等人也正在謀算如何為自己脫罪。
無名山往南八十餘裏外的一處小溪邊上,一眾黃衣和尚盤坐在小溪左岸上,努力恢複真氣體力。
見善主持周圍,三四位素來與他親近的長老圍坐在旁邊,愁眉不展。
“主持師兄,這次我寺擅自脫離戰鬥,回營之後,恐怕罪責不小。”
“是啊,主持師兄,不論那場戰鬥的結局如何,那觀星和蕭靖宇兩人是肯定能逃出來的,他們都有禦劍飛天的手段,打不過也能走。所以我寺臨陣脫逃之事,肯定會在大軍傳開。那樣的話,我寺名聲可就難保了。”
“你想怎樣?難道再回去與那血色妖藤硬拚?”見善聞言睜開眼睛,瞪視剛才說話的老僧,尖酸道,“那東西連佛寶都幾乎扛不住,我不下令回撤,難道讓全寺精華去給血妖藤當美餐嗎?”
“主持,老僧不是那個意思。”被訓斥老僧連忙解釋道,“那血妖藤似乎不能移動,如果當時我們繞開……”
“別光說這些沒用的話。”見善似被戳著痛處,他斷喝道,“你能想到這點,早怎麼不說,現在放馬後跑又有什麼用?”
見善的訓斥讓這位老僧閉了嘴,他輕歎一聲,退出圈子,尋到他徒弟身前盤坐下去,默然不語。
“不明事理。”見善冷冷盯著老僧,冷聲斥道。
“主持師兄,那我現在該如何做,是回營,還是回寺?”又一老僧問道。
“派去查看無名山戰況的弟子回來沒有。”見善問道。
“還不曾回來,老僧去迎一迎。”一位老僧起身,運起輕功便鑽入林中。
約一刻鍾之後,出去的老僧肋下夾著一名年輕佛子,如風一般從密林中鑽了出來。
“無名山那邊情況如何?”見善急切問道,“是魔教勝,還是正道勝?兩方傷亡如何?”
“回主持的話,最後是正道勝了。”那年輕佛子連忙豎掌行了一禮,才回話道。
“什麼?”見善聞言一臉悻悻之色,失望之情溢於言表,“竟是觀星那老牛鼻子勝了?怎麼可能?他們難道能戰勝血色妖藤?”
“回主持的話,他們繞過了血色妖藤,然後分三路進擊,中間在山腰會合,然後一路打上去,最終攻破魔教山頂秘巢。弟子暗中觀察,我正道群雄傷亡十分慘重,上山時的人手到下山手隻出現了不到一半。特別是見正師叔祖,最後隻有兩位師叔與他一起下山,其他兩位,恐怕……”年輕僧人麵現悲哀之色,輕輕搖搖頭。
“那魔教一方呢?損失大不大?”見善臉色愈加難看,忽然似想到什麼,連忙又問道。
“魔教幾乎全滅,但仍有漏網之魚。我正道群雄攻上山頂後,後方中路官軍被人偷襲,死了不少人。所以肯定有魔教妖人逃了出來,並報複了普通官軍。”
見善愈加失望,臉色陰沉如水,他揮揮手,小僧連忙退去。
思考半晌後,見善沉重地說:“後營我們是不能回去了。觀星等人回營,肯定不會說我們好話,多半是詆毀。我等回去隻能自取其辱。”
“那我等去哪裏?回寺裏嗎?”
“當然不行。我寺僧方出即歸,不僅沒撈到功勞名聲,反而要被小人詆毀聲譽,若不能重新建立正麵的形象,就算回寺,等待我們也隻有太上長老的懲罰。紙是包不住火的。”見善陰著臉否定道。
“那……”
“我們去中軍大營,龐元帥那裏。”見善拍板道,“龐元帥素來親近我佛,我佛願寺僧眾過去,龐元帥必然欣然迎接。如果再能幫龐元帥立下些功勞,嘿,咱們這次失去的東西,很容易就能找補回來。”
“主持好主意。有龐元帥支持,就算觀星想傳謠言,恐怕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到時我寺出麵辟謠,又有龐元帥支持作證,有實實在在的功勞打底,那江湖中人是聽我們的,還是聽觀星的,還真是未可知也。”
“沒錯,就是這樣。”眾老僧紛紛附和。
“可是,見正師兄還在那邊?”
見善剛剛輕鬆些的臉馬上又繃了起來,心頭無名火起,他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若是見正不以我寺名聲為重,那他也就不配再為我寺的長老和弟子。老衲必稟明太上長老們,將他逐出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