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夫人們逐一告辭回到自己小院,蕭靖宇正要休息之時,卻又被喚門聲叫下床,他打開看一看,又是穗兒。
他愕然,“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休息?”
穗兒小心翼翼地回道:“掌門師伯,那位大人聽說您回來了,非要見你不可,弟子阻擋不住,隻能前來稟報。”
蕭靖宇眉頭微蹙,想了想,還是決定去一趟,便揮揮手道:“前麵帶路。”
穗兒把他引到了客館,那縣令正在門前來回走動,看似神情焦急,聞到腳步聲,他抬頭一看,連忙苦笑著迎上來,似責似怨道:“蕭掌門可算來了。”
蕭靖宇笑笑,示意穗兒弄點茶水來,才對縣令抱拳笑道:“深夜方回,不敢打攪,本想明日再見您的,沒想到大人比我還急呢。是何事讓大人如此焦急?”
縣令看了他一眼,斟酌片刻還是點明了:“來了大人物,真正的大人物,為早上那事來,一會不可造次。”
蕭靖宇笑笑,跟他進去。
屋內小廳,黑衣侍郎正端正而坐,神情嚴肅。
蕭靖宇拱手為禮,令縣令驚奇的是,這位大人同樣起身回禮,三品大員對草頭百姓,這可是天大的禮遇。
“大人深夜召見,所為何事?”客套幾句後,蕭靖宇便不耐煩那套官話,直接了當地問道。
侍郎看了縣令一眼,見他點點頭,便正聲說:“本官正是為上午那件事而來,蕭掌門不會說不清楚吧?”
蕭靖宇笑著撣撣袍角,隨意道:“有什麼不清楚的,就是我做的。不過是殺敵保身,大人有什麼疑問嗎?”
用這種輕鬆至極的口氣來說一件事關三百條命的足以震驚全國的大案,還確定無疑地坦然承認是自己做的,這樣的回答,直接震住了兩人,縣令目瞪口呆,用難以置信的眼神死死盯著蕭靖宇,侍郎表現略強,但也是神情震驚,眉頭打結,深深吸了一口氣。
蕭靖宇視而不見,仍然輕鬆從容得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實際上在沒動手之前,他確實是想著弄一遭無頭公案讓文武兩方都啞巴吃黃連,盡力不把自己擺在兩方的對立麵上,但今日兩劫相繼渡過,他的實力將有質變,這塵世手段,也就不再重要了,他完全有力量改變一切不利於自己的結果,哪怕是世俗最高權力意誌地判定。
“那可是三百官軍!”縣令麵色蒼白,顫聲道。
蕭靖宇瞥了他一眼,笑而不答,然後將目光投向沉默不語的黑衣人。
黑衣侍郎緊緊盯著蕭靖宇的麵部,眼神中有深深不解,如果隻是先天的話,那不應該讓眼前這個氣宇軒昂的青年有如此高昂的信心。
因為明麵上,軍中先天大將軍、朝中貴族家供奉,以及皇家先天高手加起來絕對不下十人,更別說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高手了,總共說不定有雙十之數,雙拳難敵四手,這年青人憑什麼如此鎮定。
是因為自己的實力,還是因為出生牛犢不怕虎的那種闖勁?如果是後者……黑衣侍郎想了想,試探道:“蕭掌門豪氣。不過,那三百人身後,可還有三千人,三萬人。童家,可是北地十萬大軍中兩大支柱家族之一,絕不是好惹的。”他搖著頭說道,餘光緊緊抓著蕭靖宇的表情。
蕭靖宇淡淡一笑:“便是三十萬,蕭某一樣能屠了。直接告訴你吧,不管你是什麼大官,不管童家有多少人多少兵,我一概不在意。”
這話狂妄到極點,作為兵部侍郎,黑衣人是見過五萬大軍彙操的,站在高處看,人頭黑壓壓一片布滿整片大地,看不到邊際,那氣勢驚天動地,當萬人同喝時,天地間仿佛打了個旱雷,震得他耳朵嗡鳴,他完全想不出,當三十萬人聚集在一起時,那該有多大的力量。
這年青人忒狂妄了!黑衣侍郎如此想到,麵上不自覺露出一絲冷笑,除非那還在先天境界之上的超然仙人出手,否則就算先天高手,在大軍麵前,也是土雞瓦狗而已。這人如此年輕,看樣子不超過二十五歲,有可能是那樣的仙人嗎?
“蕭掌門如此自負,憑得就是一身先天修為嗎?”侍郎喝問道,“人過一萬,連天接地,蕭掌門可見過那宏大的場麵?三十萬?我大燕朝中先天高手不下二十人,可讓他們與三十萬大軍敵對,那也隻有一個死字!”
蕭靖宇被他說得笑了,倒不是因為三十萬人的說法,而是源於那二十人先天高手,“哦?先天武者竟有二十人以上嗎?這倒是我孤陋寡聞了,我原本估摸著先天武者大概隻有兩掌之數呢。”
還是那樣的輕鬆從容,這表現又讓侍郎驚疑不定,他盯著蕭靖宇的目光不停閃爍,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好。
蕭靖宇卻不管這個,他煞有興趣地追問道:“堂堂大燕國,近億人口,才有二十個先天高手嗎?那作為元界頂尖門派的浩然書院,天心宗和佛願寺呢?加起來有沒有一百個?有沒有先天大圓滿的高手?或者更強的?”
一連串的問題將侍郎的思維節奏打得大亂,他震驚莫名,這年青人是在談先天高手嗎?他是在說一流高手吧?他到底知不知道先天高手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