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機靈的敏兒仿佛腦後長眼,立刻離開太子,端起飯轉身走到高婧麵前,笑容甜美地說:“姐姐,您這一覺真長,現在都午後了,快吃飯吧,多吃點,逃跑時才有力氣。”

“穴道被封,吃的再多也動不了啊!”

“姐姐,你別擔心被封的穴道,到時候,自然有人給您解開,您啊,現在隻管多吃飯就行。”

“是啊,"太子搭腔了,"婧妹,剛才你睡覺時,敏兒把逃跑的計劃都詳詳細細的跟我說了,堪稱穩妥周密。”

太子說話時,敏兒給高婧開始喂飯。高婧一邊吃飯一邊聽著太子較為響亮的聲音,打量著他的潔淨臉龐和衣服,奇怪地問:“太子,您怎麼好像是受到了逆賊們的優待啊?”

“婧妹,這種優待是我答應了逆賊們許多條件之後換來的,目的是一讓逆賊們放鬆警惕,二為給自已增添點力量,別成為逃脫時的累贅。隻是怕將來逆賊們把我答應給他們的條件公布於天下,嗨!”

一聲長歎,令高婧瞬間發現太子為了逃脫而被迫答應逆賊們許多不該答應的事,造成難言的隱憂,但這不能怪他,因為絕境求生身不由己。

這時,悲魔一腳踹開門,嚇得敏兒碗勺差點落地,驚恐地馬上站起來,垂下頭,幾乎是屏息肅立。悲魔踹門的動作雖然粗暴,臉上卻掛著歡喜的笑容,用眼角掃過高婧,瞟著太子,說:“太子,我把你的穴道都解開,因為你昨天表現的太夠意思太慷慨了,如果你能全部答應我們的條件,就可以馬上離開這個你可能不喜歡的地方。”

悲魔的話讓太子尷尬羞惱,高婧見此情景對他被迫答應逆賊的行為更加憐憫。悲魔說到做到,給太子解開被封的所有穴道,還用掌貼住他的後背,凝神輸送真氣,時間不長,臉上紅光滿麵,眼裏神采灼人--太子神奇的恢複到了以前那種英姿勃發的狀態。

“好!好!好!"悲魔盯著太子一連叫了三聲好,似乎太子成為他雕琢出的一件藝術品,欣賞片刻之後,奸笑著對慌忙閉住雙眼的高婧說:"你覺得太子如何啊!"話未完,又對太子引誘說:"你覺得高婧如何啊!你們今……哈哈哈!”悲魔仰頭大笑著走了出去,

那故意省略的話讓高婧覺得他該千刀萬剮。

太子衝著悲魔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說:“你這個畜生!”

敏兒深有感觸地說:“太子,姐姐,你們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今夜,我們無論如何也要逃脫出去。”

“今夜若能逃出去,我明天就帶領護衛們把這裏夷為平地!”太子握緊拳頭,眼冒凶光,顯然對這裏的一切是恨之入骨。

高婧聽著太子的話,心想若能逃脫出去,自已應該懇請太子派護衛們去殺淩雲和眾魔頭,為譚方報仇雪恨……順著這個念頭,她想了許多許多,仿佛離開黑暗的底層,隨著一縷光線向上走去……

傍晚,外麵熱鬧起來,其中有幾句話,太子高婧聽的清楚。

“哎,你怎麼不巡邏想跑進裏麵去喝酒啊?”

“你這負責看守要犯的一手燒雞一手酒壺,憑什麼說我!”

“遇到管事的,我這燒雞酒壺能藏起來,你這一個大活人往哪裏藏,小心一頓皮鞭抽的你把吃進去的全吐出來。”

“管事的現在都去喝酒了,聽說還有美女陪著,誰還有閑心出來管咱們,不跟你廢話了,我得緊著去啊,否則沒地方坐啦。”

這些話讓太子高婧對逃脫信心大增,盼著天快點黑,盼著逃脫的那一刻逆賊們全醉的不省人事。外麵正如他們所盼越來越熱鬧。

三更時分,敏兒領著一個提包袱的蒙麵人走進屋來,蒙麵人向太子高婧見過禮後,解開高婧身上的穴道,然後,像悲魔對待太子一樣給高婧輸送了許多真氣,她漸漸感到體內有種熱力在升騰,仿佛脫胎換骨精力無限。

蒙麵人給高婧輸完真氣,從包袱裏麵取出三身此處下等人的衣服,叫他們換上,然後回避,轉身到門外等候。太子難為情地轉過身去,背對高婧敏兒快速的換好衣服也到門外去等候了。

高婧敏兒換好衣服走出屋門,隻見花叢中躺臥著看門人,敏兒向高婧得意地笑了笑,高婧明白這是蒙麵人幹的,出手利索毫無聲響,脫逃的把握性因此會更大。

蒙麵人帶著她們向東走去,四周的所有屋子都吵吵嚷嚷,顯得酒興正濃。高婧很緊張,怕突然某個門被裏麵的人打開,那就糟了!她祈禱神佛保佑,千萬別出現所擔心的事情。

眼看著就要到大門了,高婧懸著的心放下來,腳步加快,真想長雙翅膀一下子就飛出去,可是,門樓上猛然傳出熟悉的愣聲愣氣地喝喊:“你們四個想出去幹什麼啊?哎!你為什麼蒙著麵?”

破綻露出,蒙麵人躍起操刀直撲門樓上的愣漢,愣漢掄起狼牙棒跳下門樓向著蒙麵人狠狠拍去,刀棒相撞火星飛濺,響聲震耳,也震驚了大院裏所有的吵吵嚷嚷,最可怕的事情即將發生,高婧喪氣的想若逃脫不成就一頭撞死。

幾招過後,蒙麵人的刀被狼牙棒震得險些脫手,他自知無法抵擋,仍奮力主動進攻,同時衝下麵發呆的三個人高喊:“快跑吧,否則就來不及了!”

他的話很對,因為附近傳出紛亂的開門聲。三個不再猶豫的人立刻跑出大門,外麵,有兩條路,太子領著高婧敏兒朝西麵的路狂奔。

跑出沒多遠,後麵就傳來恐嚇的追喊聲,敏兒突然鑽進樹叢,等高婧發現時,敏兒已蹤影皆無。

“我,我們,也去,樹叢……吧。”

由於奔跑,高婧的話是斷斷續續。太子好像沒聽清,回頭一看,她落後自己七八步,立刻停步稍等,待她到了麵前,伸手一把夾摟住,繼續奔跑。速度竟然更快。"

高婧羞窘地掙紮著,卻被他夾摟的更緊,低頭命令性的解釋說:“別動,等我跑慢了,自然會鬆開你。”太子說話時氣息平穩,像個武功不弱的人,高婧感到驚訝,猛得想起譚方夾摟自己縱躍如飛的情景,和譚方比,太子的夾摟差之千裏,特別是胸腹覺得憋悶,因為他的手臂夾的太用力了,但也不好意思說什麼,誰讓自己比他跑得慢呢。

太子向胖總管曾學過一些武功,今天,又得到了悲魔許多雄厚的內力,所以,夾摟著高婧奔跑毫不費勁,越跑越用手臂箍緊她那柔滑的胸腹,欲望的熱血像點燃的火焰,擴展升騰。

後麵的追蹤者喊聲漸漸稀少,可腳步聲愈來愈近,顯然,武功低嗓門大的人遠遠的落在後麵,武功高的人正在竭力把雙方的距離縮小。

高婧聽著逼近的腳步聲,非常恐慌。這時,太子忽然也鑽進樹叢,腳下可能被石塊絆住,身體歪斜著載倒,竟栽進一個草厚如毯的坑窩裏,把高婧用力地壓在下麵。

高婧奮力的想把太子推開,太子卻把她全身緊緊地抱住,嘴貼在她耳邊說:“別動,才能不被逆賊們察覺。”

寧肯喪命也不願失身的高婧豈能聽他的,瞪大眼睛張開嘴剛準備嗬斥--追蹤者到了!她的話隻吐出一個“你”字,就被太子吻住,隨即所有的話變為抗拒,變為令太子意想不到難以壓製的拚命抗拒……忽然,她的體內猛得爆發出一種無力遏止的火熱,把她的抗拒迅速的變為順從,變為不可思議的迎合……

四周仿佛被他們的激狂變得什麼都沒有了,包括可怕的追蹤者在內。

許久之後,窩坑裏下麵的人把上麵的人推開,聲音消失了……突然,傳出幾個響亮的耳光,然後,又是沉寂的到來……

天,露出蒙蒙的亮色,窩坑裏,臉被抽腫的太子依稀看到抱膝而坐的高婧頭發衣衫散亂目光呆滯,牙把嘴唇咬出了鮮血,身體抖動不止。

“婧妹,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殺死我,可是,譚方已經死了……”

高婧悲憤的打斷太子的話,“你不配提譚方這個名字,我,我也不配,我恨我自己為什麼當初沒把身體給他……你走吧,永遠別在我麵前出現了。”

“不,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要對你的一生負責。”

“我是你的什麼人!你太無恥了,滾!”高婧的話聲音不高,卻很用力,每一個字都像一口唾沫啐在太子的臉上。

太子根本不在意她的憤慨,隻在意自己必須達到目的,“如果愛你愛到骨子裏是無恥,那我就承認自己無恥。如果譚方活著,我這樣做就是禽獸不如,但他死了,我覺得我這樣做你應該原諒,也應該接受,因為你是我最愛的人,我是你現在最可依賴的人。”

“你……”高婧的話被他執著的赤誠的目光止住。

“婧妹,我們已經走到一起了,我決定,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太子皇位都不如你重要!你可以因為譚方而永遠恨我,罵我,甚至責打我,我絕無怨言,因為我愛你,我要用一生去爭取成為你最愛的人。否則,我死不瞑目!婧妹,我愛你!”

這是太子的真心話,說的是熱淚盈眶,字字擲地有聲。

“你……”高婧的話似乎他不斷淌流的淚水融化。

“婧妹,”太子柔聲的極具情感地喊著高婧,使她心血發熱慌忙下意識地縮緊身體,竭力穩定自己的心緒。

太子見有機可乘,立刻衝著高婧跪下,讓她失去穩定心神的機會,然後跪挪到她的腳旁把臉貼在鞋上,抬起眼睛盯著她低下的頭,用博取愛憐的軟弱語氣說:“婧妹,我不知道我還能用什麼話得到你的原諒,求你了,接受我吧,婧妹!”

高婧望著匍匐在自已腳下的在別人看來應該是高貴無比的太子,為了愛!卻是最卑微的求愛者,雖然犯了無法原諒的錯誤,但他的愛像水晶一樣純潔珍貴。

善於捕捉機會的太子從高婧感歎的眼神中發覺自己勝利在望了,於是把臉抬升到高婧麵前,異常激動的懇請著說'婧妹,接,受我吧!和我一起站起來,好嗎!"

“那你必須替我為譚方報仇!”

“仇人是誰?”

“日月星宮裏麵的淩雲和囚押侮辱我們的那些逆賊。”

“好,我若不能替譚方報仇,將來必遭殺身之禍。”

已經不知如何討好高婧的太子發完毒誓,才發現自己也包括在內,有點後悔,但更多的是覺得無所謂,因為天下有幾句誓言能應驗呢!

高婧見他說的莊嚴鄭重,信以為真,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在太子看來,笑容意味著馴順,於是,他帶著一種陶醉的征服感,拉起高婧的手。

高婧一邊奮力掙脫一邊冷漠地衝太子搖搖頭,用警告的語氣說:“你什麼時候為譚方報了仇,才什麼時候有資格碰我。”,

太子聽完,發覺征服她的路還很漫長,神色立刻變得凝重,又開始了新的思索……

太陽高照,胖總管悲魔蒙麵人敏兒站在一個山峰上,望著遠去的太子高婧,各懷所思感觸極深。

蒙麵人說:“現在的高婧已經徹底的淪為太子的玩物。”

敏兒不讚同地哼了聲,說:“高婧可不是太子的玩物,她是太子心中的至愛。”

悲魔說:“我覺得若無大哥巧妙的設計這一切,太子對高婧永遠都是癡心妄想。還有你(手指蒙麵人)的催情功,若無它,高婧肯定對太子的企圖要反抗到底,絕不會在反抗之中突然的去投懷送抱。”

胖總管仰天漠然的一笑,說:“說這些已經發生的事有什麼用呢,我現在最關心的是曲魔一死,繼續追殺譚方淩雲的狂魔他們吉凶如何啊!”

這番話引起了沉默,都對狂魔書畫萬裏棋展天穹憂心忡忡……蒙麵人摘下黑巾,竟是北牧,是他用催情功毀了高婧。如果沒有催情功,太子的企圖將變成高婧永遠的抗拒,可惜,天下沒有如果。

小路盡頭,太子高婧發現前麵是十字路口,忽然有一隊騎馬的人疾馳而來,看樣子像來自官府。太子頓時變得昂首挺胸八麵威風,傲然的在路中間站立等候。

騎馬的人們越來越近,穿著已可看清,竟是太子府的護衛。

護衛們一見太子,立刻興奮的歡呼起來,紛紛下馬跪地施禮。太子喜出望外的令他們起來,拉住他們的手,淚水漣漣。

一個護衛頭目對太子說:“太子。自你失蹤之後,我們找了許多地方,連覺也不敢睡啊,今天總算找到您了,真是謝天謝地!”

太子見許多護衛都偷偷地看高婧,慌忙遮羞的解釋說:“我被逆賊們劫持去了,沒想到高婧小姐也被逆賊們所劫持,在危難之中,多虧兩位義士搭救,才逢凶化吉。現在,你們分為兩路,一路去山裏監視逆賊們的行蹤,並通知官府速圍剿,你們全力配合,不許有漏網之魚。一路護送我們回去。”

太子說話時不斷地瞅高婧,意思是我沒忘誓言,派人去給你的譚方報仇。高婧點了點頭,最希望能抓住悲魔,問出譚方的喪命之地,為他收屍,可恨自己,現在竟成了太子的人,真對不起喪命才幾日的譚方啊!為什麼到現在才想到這一點呢?自己真是一個渾渾噩噩缺心少肺的薄情女啊!

太子以為高婧流下的淚水是出於對自己的感激,不禁臉露喜色。護衛們按照太子的指令,分成兩路迅速行動。負責護送太子高婧的護衛們從鄰村的地主家強行買來一輛氣派的馬車,供高婧乘坐,太子親自駕車,剛想揮鞭抽馬急行,身後傳出高婧的話語。

“太子,您想帶著我去哪裏啊?”

“婧妹,我想回長安,你應該和家人去團聚了。”

“不,我要在這裏等你派出的人抓回賊首,問出譚方的喪命之地,我要去給他收屍,並且要守墳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