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婉笑眉笑眼:“我也覺得是,你看,二姐的壓箱銀子有了。”
公孫彥快佩服得她五體投地,拿史家的錢給顧思容壓箱,也虧她想得到。
太子終於出發前往黑河,同行的除了戶部工部官員外,還有三百名侍衛。
俊美無儔的白衣人子騎著駿馬傍悠閑地走在官道上,而他的身邊,並駕驅的,是一藍色勁裝女子,女子帶著帽帷,身才高挑苗條,姿態優雅,英姿殺爽,這一對俊男美女,男子飄逸如仙,女子清麗出塵,一路上不知吸引了多少眼球。
黑河在西北邊,要出陽關,一出陽關,天氣明顯轉寒,思婉每天騎行幾十裏路,從不叫苦叫累,騎術並不比男子遜色,一天下來,不少文官累得直喊疼,倒是她,一路玩玩走走,象個快樂天使。
看見什麼都覺得新奇,會忍不住下來玩賞一陣,隊伍並不停下等她,隻有公孫彥相陪,兩人一道玩鬧,很快又能追上大家,所以一點也不有擔誤行程。
但是,漸漸的,衣服穿得厚實了,行動不太方便,思婉也玩得少了,沉途的流民慚多,許多人三五成群,拖家帶口,艱難地行進在逃荒的路上,一個個麵黃肌瘦,形容憔悴,思婉便有點看不下去。
好幾次想給些碎銀子給路邊的百姓,公孫彥扯住她不讓:“太多了,隻要你給了一個人,他們就會都圍上來,你就再也走不動了。”
思婉知道是這麼個理,可是,讓她眼睜睜看著餓得皮包骨的孩子可憐兮兮向她伸出小手而置之不理,實在做不出來。
有的小孩子看著她哭,思婉也跟著眼淚巴巴。
公孫彥狠心在她馬背上一抽,馬兒快速奔離,思婉還不住地回望,卻見公孫彥拿了什麼東西向空中拋灑。
流民們蜂擁而上,搶奪地上的東西。
思婉大急:“你這麼著,不怕他們相互踩壓麼?”
公孫彥拿白眼翻她:“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傻麼?”
思婉愕然發現,他拋得高,而且地點不一致,果然並未發生踩壓,這才鬆了一口氣,問道:“你哪來這麼多碎銀子?”
“你以為我象你一樣不想事?當然是早就備好了的。”公孫彥得意地說道。
這廝又在臭屁!
思婉嬌嗔地要打他,他韁繩一勒,策馬飛奔,思婉道:“公孫彥,看你往哪跑。”
也打馬追了上去。
太子看著一前一後,一白一藍的兩個身影,唇邊勾起一抹笑容,一路上,因為有他們,旅途才不致於太過無聊寡淡,也因為有她,所有的艱苦都變得無所謂,變得有意思。
一白一藍兩個身影很快又在並駕齊驅,太子的眼神微黯,落漠地轉開眼,邊上的馬車裏,顧思靜掀開車簾,關心道:“殿下,上馬車休息休息吧。”
太子笑道:“你歇息吧,本宮不累。”
心中卻暗暗奇怪,為何思靜一次也不肯下車騎馬,看婉兒過得多歡脫啊,坐久了馬車,偶爾騎騎馬舒服多了。
顧思靜臉色平靜地放下簾子,眼裏滑過的一抹陰戾卻是誰也沒有看到。
自出京以來,近二十天的時間內,太子一次也沒有上過她的馬車,夜晚住宿時,也是分房而居,他說是尊重她,沒有大婚之前,絕對不會逾禮,可是,他是太子啊,這種禮數完全可以不尊守的,就算回宮時,她懷上了身子,舉國上下也不會有半個人說她一個不字。
皇上太後隻會更加喜歡。
可他要守禮,她身為女子還能將他拖進房門不成?
這些天來,他的眼神隻追著誰在轉,她不傻也不瞎,當然看得見,也感受得到,可是又能如何?
不但要忍,還要對那個女人客客氣氣,關懷倍至,半點也不能在他麵前表露出情緒來。
這一次,終於到了黑馬鎮,這裏距黑河僅有百餘裏路,不到兩天的行程。
黑河境內許多流民都逃至此地,街上人頭擁擠,亂象齊生,很不太平。
在旅店住下後,思婉和公孫彥兩人便走在街上,查看民情。
到處都是衣衫襤褸的災民,有的人將未成年的孩子頭上插上草標,賣兒賣女隻為換得一口餓吃,災民眼中流出的無奈與悲哀讓思婉的心一陣陣抽痛。
“為什麼沒有開倉放糧?讓富戶辦粥棚也是好的。”思婉不忍地問道。
“這裏是趙家的地盤,趙家經此經營幾百年,勢力根深蒂固。”公孫彥道。
“趙家不是你的外家麼?你外公也在黑河?”思婉問。
“什麼我外公,你是我的誰?”公孫彥敲她的頭:“外公家隻是分支,現在的趙家,全力以赴支持表哥上位。”公孫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