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年洞天福地絕頂高峰彙聚的水靈,即使因某種緣故法力大打折扣,但此刻挾風帶雪而來,聲勢仍是威不可當。
雖然現在蘇水若身邊的雪花輕盈飛舞,緩步而來的足音微不可聞,但就是這樣無聲的寂靜裏,任誰麵對著她,都會覺得仿佛眼前整個天地乾坤,都在瞬間冰凍收縮成一把巨大的冰錐,裹挾著極冷極寒的冰浪洶湧而至。在這般酷寒麵前,若換了常人,早就被即刻凍僵,撕裂散碎成無數細小的冰塊。莫說是對敵,就是那千萬年至陰至寒的水靈望你一眼,也恐怕早就魂飛魄散,屍骨無存。
麵對著這樣凶險的五行精魂,同樣是清幽洞天中天地生成的至清靈物,寇雪宜夷然不懼。
感受到巨大的水寒之力壓來,冰崖上天生凝結的靈魄再無遲疑。仰麵一聲清吟,身上衣物碎裂成片;再低喝一聲,粉潔的胴軀上立即閃耀起璀璨的光華。
在這陣紛縈繚亂的瑞氣霓光中,在她身後的少年還是頭一回看到,麵前這位朝夕相處的女子身上,已罩起天生的戰甲。
定了定被寶氣花光眩暈的眼神,從雪宜背後望去,醒言隻見那圓潤豐隆的雪股上已罩住華光流動的羽甲,一片片細密的甲片金銀交輝,明麗修長。從後望去,有如神鳥尾羽,又好似托起花瓣的梅萼。除此之外,雪宜玉足纖腰上不著一物,隻有背後纏繞幾條嫩黃甲片,纖如草葉,將欺霜賽雪的肌膚緊緊貼住。等之後醒言從她頭頂越過,才見到她胸前那兩峰圓柔挺拔的酥乳,早已被兩朵盛開的五瓣香梅緊緊罩住。
在被水精擊來的寒飆激發出天生的冰梅戰甲之後,現在寇雪宜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團藍色冰光中,身畔不時有寒芒閃現,激展吞吐,有如冰蛇紫電。
身上有靈甲護體,清冷梅靈再無遲疑,一振手中聖碧璿靈杖,嬌叱一聲,義無反顧地湧身奔入眼前無盡的寒流,如行雲流水般朝那水精擊去。
見雪宜破開凝滯的冰寒,原本眼神空洞的水精,也不禁現出些許驚訝之意。待她破空而入,一朵朵追魂奪魄的碧朵靈苞紛至遝來,水精識得厲害,手底絲毫不敢怠慢,素手輕揚,隨手指點,立即在身前豎起一堵堅韌透明的水牆。轉眼這水牆之上,又澎湃起滔天的水浪,其中飛出冰淩無數,盡皆作刀斧之形,呼嘯著朝那梅雪仙靈攻去。
轉眼間,這處方圓不大的白石山頂,已成了寒浪翻飛冰刀亂舞的修羅地獄。隻是,雖然水精催發的冰刀霜劍洶湧如潮,但寇雪宜卻仍自意態恬閑。麵對冰淩飛來,左右閃避,上下翩躚,在冰浪潮頭飄舞往還,似乎渾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又過得片刻,那奮力激發冰刀雪箭的水精發覺,對麵那女子越是神態輕閑,自己便越是不妙。
望一望眼前,自己催發的那些冰刀看起來就像飛蝗一樣密集,但大部分還沒等逼到她近前,便已被她碧華絢耀的靈杖飛花撞得粉碎。餘下一些冰刃,即使能飛到她麵前,卻已傷不到她分毫——因為那女子嬌娜挺拔的身軀,似乎永遠出乎想象的軟綿,總能在那些堅硬銳利的冰刀及身之前,轉折閃避,連半點衣甲也挨不著。
就這樣,即使水精不住作法,卻也隻能無可奈何地看著那女子一點點逼近,絲毫沒有辦法。
且不說這二女僵持。再說醒言見雪宜抵擋住水精毫不落敗,便再無遲疑,“呼”一聲飛到半空中,朝那個正躲在白石山後的老樹妖殺去。
按理說,醒言此刻完全可以擊出久未曾使用的飛月流光斬,隔空朝那千年老樹妖飛擊。但不知怎麼,經過先前那鬥室中一番乒乒乓乓的拚殺,醒言直覺著,自己若奔到那老妖近前跟他貼身相搏,更能將他早些擒殺。因此他現在便身劍合一,化為流光一道,朝那老樹妖奮勇撲去。
而見他喊打喊殺地奔來,那個一向以三千年智謀自負、不把這幾個小娃放在眼裏的犬麵老樹精,不知何故卻猛打了個寒戰,想也不想便轉身而逃。
於是這一老一少,一個在前麵倉皇逃竄,一個在後麵緊追不放,越過重巒疊嶂,如兩道流星般朝遠處群山中越追越遠。
在木靈老妖奔逃途中,倒也不忘施放種種法術,不時在自己後路上憑空生出一叢竹木,又或從天外招來無數沉重的圓木。隻是,這些憑空生出的竹林圓木,還不到那追兵方圓一丈之處,便盡數被他身周繚繞的護身光氣給絞得粉碎。見得如此,原本還不可一世的千年老樹妖,此刻已噤若寒蟬。他心中原本那滿腔的仇恨輕視,此刻卻隻化成一個“怕”字。“罷了,今日我是真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