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論神作(2 / 2)

他與他最終反目成仇,莫名其妙,又有些鬆了一口氣,大抵是意料之中。

他看著自己的女兒在好友的照顧下越來越混,雪亮的眸子一日一日被灰塵覆蓋,裝傻充愣成了日常,呆呆的,莫名的有些可悲,多想給她一巴掌,打醒她,問她為何要罔顧老天送於她的財產,卻不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大抵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而,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

他這才知道他為何覺得小女孩麵熟,因為那個樣子像極了他在照鏡子,雙眼裏帶著迫人的氣勢,美麗又危險。

他看著她長大看著她裝傻裝的不亦樂乎。

樂景大概是講累了,坐下來將杯子裏的水喝光,又休息了一會兒才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裝傻充愣。”

我正想賣個萌敷衍混過去得了。

他目光灼灼盯得我隻好說真話:“因為喜歡,因為不想去爭太多,有那麼多有什麼用,留不住的依舊留不住。”

“你太悲觀了。”

這還是頭一個人說我悲觀,平時都是一大幫子人說我沒心沒肺,瞬間我就樂了,沒心沒肺怎麼行,頂多冷心冷肺就很好。

我聳聳肩道:“也許。”

他道:“謝謝你聽我這麼個糟老頭子講話。”

我從他全身上下沒看出來一點兒跟糟這個字有什麼關係。

他微微點頭道:“你剛剛所說的我一定會辦妥,不過可能這是我們在一起的最後和平相處的時間。”

“所以你的意思是把我送走後你不會再與我見麵。”

樂景毫無廉恥的點頭。

真讓我恨不得一拳把他打到得了,真是悲催的我,難道我注定六親疏離,一個人浪跡天涯麼,六親緣淡。

他又回到一開始的話題:“我講的故事很難聽吧,並沒有什麼起伏。”

我十分不給麵子的點頭,說實話我感覺聽他講和跟別人講其實都差不多,如果換一個人聽他講同一段過去,也許會聽到不一樣的故事,不論怎麼將自己置身事外,用旁人的視角去講述也難免帶了主觀色彩,就好似作家寫小說,或多或少那本書裏都有著來自於他們性格、接受教育程度、嗜好,乃至於一些秘密的出現。

我起身看著這一臉平淡的老人,說不上恨,也說不上不恨,大抵我心態已提前步入老年,不大喜大悲,不指天罵地。

人生種種皆是因緣際會之下發生的。

我今日得見過去,多虧佛陀慈悲心憐我那不該有的好奇心,果如我所想,至多一絲不同。

我看著他,誠懇道:“你說的對極,然而隻是聽故事而已,誰講的並不重要。”

他平和的接納,對此我以為他在商場上修煉出的等待並不虛假,常常會被那些莫名其妙的合作夥伴給氣得吐血,沒有一個良好的耐心,實在是容易被那群犢子氣得吐血。

樂景突兀問道:“你恨不恨我。”

饒舌鸚鵡道:“恨,恨。”

據目測,鸚鵡最後的下場不太好,結果隻在於是煮湯還是紅燒。

“我不恨她,亦不恨你,但是我也無法跟你待在一起。”我挺誠懇的。

不是我說,我發現在跟樂景一起的時間裏我誠懇的次數挺多的。

樂景站起身道:“你等著吧,別出門。”

這疑似威脅的話也不知他如何這麼大義凜然的說出來的。

我點頭道:“不出門就不出門,你高興就好。”

他不理我這茬,徑直往門口走去。

最後他停住腳步,轉過身道:“盡管你不認我,而我在這樣的條件下同樣也不會認你,但是出於一個父親的角度,我還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找到了一個自己有些好感的人一定不要輕易放手,萬一最後你才發現他是你想共度一生的人,畢竟不是天下有情人都是兄弟姐妹。”

這句話的結尾他難得開了一句老掉牙的玩笑,我十分配合的露出一個笑來,深覺自己都快成職業賣笑的了。

我說:“你高興就好。”

他對我這向來沒什麼誠意的話是很瞧不上眼的,我也無所謂,我脫了鞋,自由自在的踩在沙發上。

他離開了房間,房間裏就隻剩下我一個人,看上去有點兒孤單,我緊緊的抱住自己,將自己縮成一個蝦米。

我在想羅洛該不會頭腦抽抽突然很想看見我,然後她跑到陸清風家,驚訝的發現我不見了,然後痛哭失聲,要是這樣,簡直是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