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也很硬氣的不搭理我，專心開著車。
顧雲不再說話，閉目養神，睫毛濃密纖長。
我收回眼神，學著他的樣子閉目養神。
等車停下來的時候，我睜眼已是不一樣的光景，停了一排排的名車，我對車型仍不懂，但是一些細節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
顧雲打開車門，邀請我下車，我挺胸抬頭收腹端著架子挽上他的胳膊，所以我是真不樂意來參加什麼上流社會，大家都端著裝著，看著就累得慌，自己上就更累了。
走進主宅，大廳裏多多少少來了些人，分散的坐著，三五成群，打眼看過去不由感歎顧家好基因，也是，富貴人家收羅了如此多的美人，一代接一代，又怎麼會差了。
顧奶奶站在樓道口從我招手，一身常服，仿若今天並不是什麼大家族的聚會，不過是無足輕重的一次見麵。
我輕輕扯了扯顧雲，顧雲看著我，我向顧奶奶方向略略仰頭，他非常識趣的鬆開手。
我跟顧奶奶上了樓，樓盡頭是一處花園陽台，居然還有白色雕花木秋千，秋千繩索上纏繞著藤蔓，是真的，我摸上去時，手下的觸感如此清晰而明確的告訴我。
我毫不客氣的坐下。
顧奶奶坐在不遠處，那裏有同款的桌凳靠椅，桌上有糕點清茶，還有那麼一瓶花，我眯眼看著，心情好多了。
她說：“你這身穿著真好看，是小雲選的吧，隻是我不太喜歡看著拘束的很。”
你說我是哭訴呢還是哭訴呢，我也很覺得拘束啊。
我笑著說：“沒辦法，哪兒能如顧奶奶你一樣自在。”
她喝了口茶，意味深長道：“我忍了大半輩子，若臨老了這點兒自由也沒有，我何苦。”
我該死的好奇心再次在不恰當的地方萌發，我蕩起秋千，無恥的追問：“你不愛顧老。”
她不說話，自在的看著周圍環境，大有一種敵不動我不動，敵動我不動，不管敵動不動我都不動的高手風範。
我閉目感受著風的脈搏，等等，我是不是穿著裙子，睜開眼低頭一看，裙子在風中劃著漂亮的弧度，真是，我深吸一口氣，腳點地，停了下來。
顧奶奶很慈愛的看我，我這多年老臉怎比得過這個，弱弱的走過去坐下。
她說：“每個人都會為了一些原因而選擇忍耐一些事，但是對大部分女人來說，隻需要一個愛字已經足夠，而我偏偏是大部分女人中的一個。”
我茫茫然不知道她這話從何說起。
她說：“我會交代他們不來這兒，你隨意就是。”
她走了。
我沒有勸阻，我又不是主人，我也不是跟她有什麼血緣關係的人，我不過是一個受邀來她家的外人罷了。
我仍在想她那句話，她是在回答我那句你不愛顧老，我隻是在想對媽來說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理由，所以麵對一些我不得而知的困難時仍選擇留在他身邊，父輩的事對我來說始終是謎，哪怕親口說出也難以相信，所有東西都可以被篡改，他們有過他們的輝煌與恩愛情長，但已成過去，一切難以追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