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羅洛回來時我已經做到最後一步,將橄欖鬱金香膏裝瓶中。
我對她回來的那麼早頗有異議。
她顧左右而言其他:“你在幹嘛?”
我小心翼翼的裝瓶,保持著手不抖,一心二用道:“電腦上有。”
她放下挎包,坐在電腦前,先告訴了一件我早有心理準備的事。
“你死了。”
我真想將勺子一摔表示我的怒氣,看著裝了半瓶的橄欖鬱金香膏我平緩下來,用勺子狠狠得挖了一勺倒在瓶裏。
她咬著蘋果走過來,口裏含糊不清道:“誰海鮮過敏了?”
見我不答,她又問:“你確定你弄得這個吃不死人,他要是沒死於海鮮過敏也該死於你弄得這東西。”
我裝好橄欖鬱金香膏,對她毫不客氣的翻個白眼:“你管我呢,反正這又不是給你弄得。”
她用沾滿蘋果汁的口在我臉上印下一個大大的吻,我快抓狂了,她要親我沒問題,但是她怎麼能髒兮兮的親我,話說回來,我是不是又抓錯重點了。
她從正麵抱住我,整個人壓在我身上,我再度抓狂:“羅洛你能不能起來,你快重死了你不知道。”
她充滿惡意的笑:“你的白襯衫不能穿了。”
我看著她粘糊糊的手開始嚴肅的思考人生,比如該如何不留痕跡的讓人死於意外之中,或者該如何殺人分屍拋屍不被警察逮著,至不濟把刑罰控製在二十年內。
我不止一次想弄死她,如果殺人不犯法,她肯定死無葬身之地,可惜現在是一個法製社會,我整日處在要麼被她逼瘋要麼殺了她被國家幹掉的尷尬處境中,雖然知道人生終究一死,即便手捧著上天給的毒藥,但萬萬沒想到他竟然狠心到在毒藥裏給我放一隻蟑螂,慢性自殺過程忒痛苦,千古艱難唯一死,我摸著我的胸發誓,明明就是千古艱難唯一活。
等我在心裏以八百多種刑罰加諸其身完,我早就連同我那瓶不明物被羅洛逐出廚房。
我看著羅洛在廚房忙碌的身影,不解於為什麼到現在仍有女人熱衷於家務,人世間哪一件事不比家務重要。
我若說給羅洛聽,她大概又會嗤笑我,我曾問過,她說:“大概對於女人來說,想為喜歡的人做些什麼這事本就值得高興,何況看見喜歡的人喜歡自己為她做的也就不難理解。”
當時我看著她臉上泛的柔光,那一瞬她從天不怕地不怕無堅不摧的女金剛成了一個普通的女人,那種身上充滿了幾十年在廚房裏浸滿油煙味的女人,說起丈夫孩子是滿滿的驕傲,我感到嫉妒,那瞬間有一種唯恐失去的惶恐,她不再是羅洛,不再是和我相處許久的人,她成了陌生人,頭一次我才想到她不可能會一直陪著我,她會嫁人,她會視別人如珍寶多過我,我自私得很,不敢再問。
我隨手將瓶子放在餐桌上,坐在電腦前,誠如羅洛所說我死了,死得很慘,嘖,要不是他我怎會輸那麼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