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不再有人愛你了那一定是我死了……
“文汐,春節的時候,我要買一輛摩托車,我要帶你去逛北京城……”這句話,是戴家煒早就立下的誓言。現在,戴家煒得到1000元獎金,再加上自己所有的積蓄,已有3000塊錢。一個在北京求學的孩子,靠外出打工能夠掙到3000塊真的很不容易,更何況戴家煒又有一個女兒需要養活。春節真的快到了。學校也快放假了。這天,一大早,戴家煒揣著自己所有的希望出發了,他要去買車。鬱文汐已經和他事先約好,9點鍾,天安門廣場見麵。
9點鍾。天安門廣場。不見戴家煒的影子,鬱文汐焦急地等待著……10點鍾……11點鍾……戴家煒一直沒有出現。他怎麼了?出事了嗎?怎麼連個電話都沒有打?鬱文汐的心口,撲通、撲通跳著,預感到了事情的不妙。戴家煒終於來了,他胯下騎著一輛嶄新的摩托車,神色很慌張,臉色變得很蒼白……鬱文汐一把將他抱住,急急地問:“家煒,怎麼了?家煒……出事了嗎?”戴家煒深深舒了口氣,緩緩地說:“這摩托車,刹車不太好使,我一不小心,撞了一位老大爺……”天哪!天哪……剛買了車,就出了一起交通事故,鬱文汐使勁兒搖撼著戴家煒的身子,問:“老大爺呢?現在在哪裏?傷勢怎麼樣?送醫院了嗎?”“我把他送醫院了,已經搶救了過來。”戴家煒說。鬱文汐漸漸鎮靜了下來,問:“老大爺的家屬知道了嗎?”“我已經電話通知了,”戴家煒說,“家屬現在還沒有趕到醫院。”“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鬱文汐望著他。“文汐,”戴家煒望著她,說,“我們現在需要賣掉家裏所有的東西了,老大爺的醫療費用會很高。”鬱文汐怔了,她感到很心酸,多麼不容易,辛苦打工掙來的錢,養活女兒就夠緊張了,偏偏又遇到了意外。她明白,戴家煒家裏的一切,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一台電視機,一台VCD,一台小冰箱,送到舊貨市場,都不值幾個錢。胯下的新摩托車,3000塊錢買來,一轉手,頂多隻能賣2000千塊,能夠支付得起老大爺的醫療費用嗎?鬱文汐想著,眼淚在眼眶裏開始掙紮,費了好大的力氣,硬是沒有讓它落下來。“文汐,如果醫療費用不夠,我還會想別的辦法……”他淡淡地說。是呀,想別的辦法,能夠有什麼辦法呢?隻有向朋友去借了。鬱文汐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她望著戴家煒緊鎖眉頭的一張臉,一頭撲在了他的懷裏。“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這麼倒黴……為什麼……”鬱文汐哭了。戴家煒緩緩擁抱她的身子,輕輕安慰著:“文汐,我一定能夠挺過去這段困難的,相信我!”“家煒……”鬱文汐叫著他的名字,眼淚在瘋狂地奔流。“文汐,不要這樣,不要……我們一定能挺過去,一定能……”戴家煒的臉,緊緊貼在她的頭上。“喂!你們二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不要在這裏親熱……”一位交警走了過來,指著他們。戴家煒和鬱文汐猛地一怔,才發現自己站錯了地方,來往穿梭的行人,都在好奇地望著他們,眾人的目光,讓他們臉紅了。“家煒,咱們走吧,看看老大爺現在怎樣了。”說著,鬱文汐跨上了摩托車後座。
醫院。老大爺靜靜地躺在病房內,一頭稀疏的白發,散亂地蓬鬆在頭上。他的呼吸很均勻,也很平靜,胳膊上打著點滴,紅色的血液,緩緩地注入老大爺的體內。老大爺的病床前,坐著兩位健壯的青年,一個30來歲,一個20來歲,從外表上看,就知道他們是兄弟倆。他們滿臉的橫肉,看到戴家煒,瞪起了牛一般的眼睛,火辣辣的目光,射向戴家煒和鬱文汐。“先生,您是……”戴家煒說,望著兩位健壯的青年。30來歲的青年,衝到戴家煒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隨手一拳打在了戴家煒臉上,嘴裏罵著:“你他媽的!撞了人還想跑!”戴家煒揉著被打疼的臉,望著麵前凶神惡煞的家夥,不緊不慢地說:“人是我撞的,但我沒有跑,如果我想跑的話,現在還會回來嗎?”“你他媽的!還敢狡辯?”那人又舉起拳頭,喊,“我來的時候,隻有我爸爸躺在這裏,你他媽的去了哪裏?有你這樣把人撞傷丟在這裏的嗎?”那人說著,又一拳頭,朝戴家煒臉上砸去……戴家煒輕鬆地擋開了那家夥的拳頭,說:“我不是來打架的,既然出了事,誰都不是故意的,我們最好趕緊看看老大爺的傷勢,希望他早點康複……”“呸——”那人臉紅脖子粗地嚷,“往日我爸爸身體可好了,被你撞成了這樣,今天我和你沒完!我要你的命!”那家夥嚷著,隨手搬起一把椅子,朝戴家煒的頭上擊來……“咚——”一聲,那家夥身上挨了一腳,躺在了地上,椅子丟在了一邊。
隻見他痛苦地喘氣,嘴巴張得老大,哆嗦著指著戴家煒,嘴裏想罵人,可嘴巴張了又張,隻吐出了殷紅的血液。戴家煒知道自己出手太重了,可有什麼辦法呢?他仗著身體強壯,舉起椅子就想打人,如果不踹出那一腳,那把椅子早砸在自己頭上了。20來歲的小青年,撲在哥哥的身邊,喊著:“哥哥,你怎麼樣?怎麼樣……”哥哥的嘴巴,使勁兒張著,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吐出了幾個微弱的音符:“給我報仇……”弟弟義憤填膺,他暴跳起來,用手指著戴家煒,大聲說:“嘿!你撞了我爸爸,還把我哥哥打成這樣,我今天和你拚了……”他像一頭發怒的公牛,衝戴家煒一頭頂了過來……戴家煒的身子,輕輕一閃,弟弟撲了空,摔了個狗啃屎,鼻子被摔破了,流得滿臉是血。鬱文汐看到麵前的一切,隻能無奈地咧著嘴,她能做什麼呢?戴家煒來到摔倒者麵前,輕輕扶起他的身子,說:“對不起,今天是我的錯,我向你們道歉……”沒等戴家煒的話沒有說完。“噗——”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了戴家煒肚子上,戴家煒張大了嘴巴,鮮紅的血液從口中流了出來……隻見那個弟弟,陰險地笑著,手裏緊緊握著滴血的刀子。“啪——”一拳,戴家煒用盡了渾身的力量,朝那個陰險的弟弟砸去。“嗷——”一聲動物般的叫聲,那人被擊倒。戴家煒用力太猛,鮮血從口中劇烈地噴出,他望著鬱文汐,然後,笑了一下,最後,倒在了冰涼的地板上,不省人事……鬱文汐呆了,片刻,她撲在戴家煒的身上,大聲哭喊著:“家煒,家煒……你醒醒……你醒醒……”戴家煒的表情很舒緩,鮮血從嘴角緩緩流出,但是任憑鬱文汐怎麼叫喊,他一絲的反應都沒有。“家煒……家煒……你醒醒……醒醒……你不要嚇唬我……不要嚇唬我……我好害怕……好害怕……你醒醒……”鬱文汐一直叫喊著。戴家煒還是沒有一絲反應,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可怕的寧靜。鬱文汐在哭喊之中並沒有失去理智,她衝到病床前,瘋狂地按響了叫人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