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出去……”
“嗯?”居高臨下的眼刀橫掃而來,厭惡不減,更多的帶了點恥笑,“出去?你渾身上下,是哪一塊地方沒讓男人見識過的?”
口中露骨的輕賤,讓人極感羞辱。
“你……”
梅踏雪抓著麻衣,心口發酸。她沒有動彈,用力的咬了咬唇,駁了回去:“和你沒有關係。”
高大的身影欺壓過來,令人感到他隨時都能將她碎屍萬段,她惹惱了他。
“馬上,給我換!”
從牙縫擠出來的命令,是最後的機會。
他痛恨這身婚服,如果再不識好歹的拒絕,他不介意親自給她換上!
然而,他果然低估這個女人了,她沒有動,倔強的與他對視。原來她還有這樣的膽子,來麵對他。
目光陡然變得銳利,他把她從地上拽起,碰倒了燭台,屋裏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中,那雙大手粗野的扯開她的衣領,蠻橫的要把她的衣服扒下來。
“你——你放手!”
她給嚇著了,可惜所有的反抗都是無濟於事,衣帛被粗暴的撕裂扔在地上,那雙手落在她的肌膚,讓她感到侵淩的羞辱。拉扯間她被蠻力甩到一邊,後腰猛然撞在桌上,猝不及防的摔落在地——
“啊!”
她痛得蜷縮,喉間失聲,抱著肚子倒地不起。
孩子!
“啊……”冷汗當即濡濕鬢發,比死亡更絕望的恐懼襲上心頭,她的孩子……孩子!腿間有濕熱的液體,正不可把控的源源流下!
“孩……孩子……”
他又來了!他把她扔到床上,企圖捋下她的褲子,觸碰到那片冰涼,突然頓了頓,冷笑道:“這般就濕了?還真是浪蕩!”
撕人心肺的痛楚一陣強過一陣,梅踏雪再不能忍受,失控的大叫,仿佛在死亡的邊沿掙紮。侵犯的手終於停了下來,鮮血的黏腥充斥著鼻間,那一瞬他恍了神。
素塵說過,她有了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
聲嘶力竭的喊叫,提醒著他正做了一件不可饒恕的事情……
他終於慌張,抓住了她胡亂撓抓的手,想安撫,卻無從開口。明明他恨不得梅踏雪不得好死,可是眼看就要如願以償的時候他是那麼的驚懼……怎麼辦?怎麼辦?是了……素塵!素塵是大夫!
疼痛讓梅踏雪拚命的曲起雙腿,企圖阻止生命的流失,她在堅硬的床上翻滾,煎熬的等待著救贖,日晷無聲,一點一滴的碾碎希望……
萬念俱寂。
到底沒有留住。
想好好珍惜的東西,來了又走,既然注定失去,為什麼還要給她……虛幻的希望。
出生,她在哭,孤苦無依,她在哭,成親,她在哭,如今,仍是哭。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請,才足以讓她這一生,都與淚水為鄰,與安樂無緣。
“我……我真是恨……”
任由熱淚一股一股的落下,她卻笑了,還有什麼,是她能失去的?生來已是一無所有,還有什麼值得畏怯!
雙手顫抖著支撐羸弱的身子爬起來,在黑暗中慢慢摸索到衣物,安靜而仔細的穿戴。痛吧……痛才能讓人感覺到生命的鮮活。
她聽到了人來的腳步聲,素塵急促的呼吸在門口傳來,斷斷續續的問,“人呢?人……怎、怎麼樣了?”
她緊了緊衣襟,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看著青年與女子破門而入。
青年呼呼的喘著氣,撲到床邊,抓住她才覺得安心。
素塵兩指壓在她腕上,默然不語。
“怎……怎樣了?”
她知道結局已定,沒有開口的力氣,連呼吸的欲望,都是如此的微弱。
素塵沒有說話,轉身把她背上肩頭,徑直出了門。
身下仍然淌著血,已經不重要了,所有的生氣,隨著血肉的剝離,她的魂魄也被抽去。
星魂黯淡無光,眼中看不到一絲光明,宛如星空無底黑洞,徒餘空殼。是乞丐,是學生,還是少主,有什麼關係?卑微依舊如蛆附骨;綠水鎮,月莊,翼宮,有什麼區別?苦難仍會跬步不離。
她不關心女子將她帶去何處,即使現在取她性命,她也不會有任何的反抗。
黎明的曙光就在眼前,她終於沒有等到,百念皆灰的闔上了雙眼。
“素……素塵。”
他的臉色蒼白著,已經壓不住內心的恐慌。
“回竹廬。”素塵從未如此的震怒,她是不知道這名少主對他做了什麼,可是孩子何罪之有?真是可惡!
若是人救不回來,她永遠也不會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