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踏雪,你把眼睛從宋錦城身上移開,愛的就會是我。
關了三天的門終於打開了,大夫一雙老眼昏花,被小廝扶著出來,麵對著門外十數雙期待的眼神,不等發問,有氣無力的丟下一句話,“從鬼門關裏拉回來了。”
梅踏雪發直的眼神活了起來,幹裂的唇抖得厲害,不知要笑還是要哭,扯動著嘴角說不出話,用盡剩餘力氣,一步一步的踏入了宋錦城的病房。
他還活著……還活著……是夢也別讓我醒,別醒……
梅踏雪撫著他微涼的臉頰,發自內心的揚了一抹笑,心中緊繃的弦終於鬆開,眼睛就黑了下去。
臉色也黑了三天的宋鎮在後冷冷的看著,容硯上去將梅踏雪橫抱起來,微微對宋鎮行禮告退,“請容末將送少主回房休息。”
宋鎮點頭,一雙銳利鷹目似能穿透容硯的身子看清內心,隻把容硯看的後腦一麻,帶著梅踏雪匆匆離去。
宋鎮靜靜看著宋錦城瘦削病弱的臉,心裏大為不悅,這小子簡直是胡來,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模樣?
梁尚君悄然出現在他身後。
“怎麼沒有保護他?”
“是屬下失職。”
宋鎮自知梁尚君是被宋錦城要去保護梅踏雪的,但孰輕孰重,梁尚君分辨不清麼?眼看著宋錦城帶傷垂危,他人竟不在,宋鎮難免對梁尚君不滿。“行了,情報調查如何?”
“沈允已經開始動作整頓翼宮政權,嶽群封帶回去的兩成兵力納入翼宮,欲要利用少主加害公子,斷將軍臂膀。”
“哦?就是方才那女子?”
“是。”
宋鎮的目光沉了沉,瞧著梅踏雪茶飯不思樣子,若是梁尚君不說,他還真以為梅踏雪對宋錦城情真意切。那容硯,似乎與梅踏雪的關係也不同一般……梁尚君將兩月來所收集的訊息一一稟告,宋鎮愈聽臉色愈是難看。鎮守國界二十年,宋鎮早已功高蓋主,沈允若要推翻前政,他就是這條路上最大的阻礙,處心積慮的要剪除自己的羽翼,也是意料中事,宋錦城呀,千萬不要讓爹失望!
梁尚君壓低了聲音,試探道:“將軍,是否先下手為強?”
宋鎮如鷹銳利的雙目冷光閃爍,棱角分明的臉剛毅冷酷,雙唇輕動,說出不可違抗的決定:“隨時準備。”
宋錦城傷著,就是最好的時機,等他醒來,梅踏雪已經殞命,他也斷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與自己決裂,宋錦城不能下手的事情,他來。
“好好看著公子,醒了,立馬來報。”
“是。”
宋鎮需要去見容硯。這個青年俊眉星目,英姿颯颯,也是難得一見的才俊公子,就是不知,他是為誰做事了。
容硯將梅踏雪送回房內,心情抑鬱難舒,他命令紅蕊打來一盆熱水,親自給她擦拭,那本來柔軟白嫩的臉蛋已經憔悴,眼窩之下青黑明顯,看得容硯更是心堵,他是萬想不到,梅踏雪在意宋錦城的程度,比預想中的更重,若是宋錦城就這麼死了,梅踏雪是不是也會跟著去?
唉!
容硯沉重的歎了口氣,看著那熟睡的容顏犯愁,與我策馬天下的承諾,到底有幾分真心呢?攥著布巾的手不知覺捏的更緊。
她睡得很沉,完全不知愁苦。
窗外驕陽中天,熱浪炎炎,樹上知了嘶鳴,吵得人心煩意燥,容顏放了手中布巾,出了門,負手立於廊亭,愁眉鎖眼。
身後有人走來,他卻沒有理會的心情。
“容賢侄。”
“是大將軍,末將失禮。”
來人竟是宋鎮,容硯有些吃驚,宋鎮怎麼會找來?
“無須多禮。”宋鎮語氣溫和,看容硯的神情倒沒那麼嚴厲了,“說起來你與老夫還算沾親帶故,不必拘泥於禮數。”
容硯心緒微動,他竟好些時候沒有注意過宋錦喬的動靜,出了不夜城,他的眼都被梅踏雪勾去了。
“是。宋伯父。”
宋鎮與他並肩,遠眺樓下風景,夏風悶悶,撩著兩人衣袖。
“容賢侄與錦城昔日同窗時,就盛名在外,入朝為官後可謂是朝中新起之秀,此次關山動亂,月主命你前來,看來對異民暴動一事,也是非常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