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喬想嫁,容懷清卻不想娶。容家老爺子花在容懷清身上的心思自小就比容硯多,不單是體弱,容懷清遇事總喜歡息事寧人的性格,也讓容老爺擔心重演小時容硯欺壓容懷清的事。
容德從父輩裏接過玉器絲綢的家產,兢兢業業五十載,四十才有一對兒子,雖家業不豐,但也不丟祖宗的麵子,百年容府的聲譽,也算響亮,容德性子內斂,不愛張揚,容硯偏偏隨了母親的性格,好勝,驕氣,並非心裏滿意的繼承人,是以對容懷清,更是上心了。
如今自己年過花甲,兄弟兩人也二十有二,成家的事情,容老爺不說,心裏也是著急的。
恰巧宋家來人說媒,容老爺亦是求之不得,那宋家是多大的名門,宋錦喬可是當今鎮守國界大將軍宋震的掌上明珠,容家能結這門親事,可是祖宗庇佑!容德一張老臉笑開了花,恨不得當場就答應了去。
但他曾應允過容懷清,終身大事,必須自己做主。
他壓了家信,等著容懷清年關歸鄉,除夕一過,就把容懷清叫到書房,問其與否。
容懷清道:“孩兒尚無成家的打算,且硯弟屬意二小姐,爹親讓孩兒與二小姐結親,恐怕會令硯弟心生不滿。”
“你身為兄長,家室未成,硯兒怎能立室於前?那宋小姐據聞溫婉,照顧你,爹親也放心。”
說到底,容老爺還是不放心他的身子,容懷清垂了眼,冷淡道:“天生體弱,也不是什麼大病,孩兒還能自理。”
“話雖如此,這家,還是要成的不是?”
“請爹親再寬限兩年。待二小姐滿了十六,她若仍傾心於我,孩兒再娶她,如何?”
容老爺歎道:“也罷,你若有看中的人家,爹也不為難你。”
“謝謝爹親。”
宋老夫人遣人送來的書信,被容老爺壓在了箱底。
此事按下不表,容硯連著幾日沒聽到風聲,不免有些奇怪,一日待隻有自己與父親兩人時隨口提起,方知容懷清早已婉拒了,他正意外爹親怎這般容易就答應了,容老爺道:“上次宋老夫人的書信,也未指明兄弟哪人,你對那二小姐,是何看法?”
敢情是容懷清不稀罕,爹親才想起他。
容硯心裏微冷,雖然能娶宋錦喬正合心意,但在情緒上容硯難以接受,回話間也顯得冷淡許多,“錦喬出身名門,孩兒恐怕高攀不起。”
“這話說差了,我容家雖不曾出什麼高官子弟,但論工商,也是算得上一二,且宋家既然開了口,定也是有此意,你這般妄自菲薄,實在不妥。”
容德不知容硯早已在月莊時明白宋錦喬與容懷清之間的糾纏,是以出言遊說,不管最後誰人娶了宋錦喬,容家皆不吃虧。
然他一番言語,更讓容硯心生厭惡,那宋老夫人提親,定也是詢了宋錦喬的意見,若宋錦喬願意嫁他,怎會在月莊裏隻圍著容懷清轉?“兄長不立家,孩兒先善其身,未免遭人閑話,對兄長不敬。”
“無妨,你的婚事,可先下了聘禮,等過兩年,你大哥有了相中的人家,一同成禮亦是美事。”
如此宋錦喬遲早是他容家的人,橫豎脫不去手心,容德滿意的想,容家以後能否名垂千古,就靠這兄弟兩人了。
容硯英俊的眉宇輕皺,暗想爹親是打定了要與宋家聯姻的主意,他向來高傲,極度厭惡被人擺布算計的感覺,宋錦喬縱是要娶,也不是聽從爹親的安排去娶。
等容懷清定親?那個看似病怏怏卻總能不露聲色把他排比下去的大哥,會定誰家的姑娘?
每每說起容懷清,他的心情就很容易變得糟糕。
容硯平靜道:“孩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