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忍心看見武大繼續殘害生命,興許人家也在沙漠裏餓慌了,好不容易找到東西可吃,就不要為一點蜂蜜水跟昆蟲過意不去,再這樣幹下去有失顏麵。
武大十分生氣的止住腳上動作,說道:“我不是氣這個,我是氣我這屁股,這地方你讓我上哪兒去洗?又沒帶換洗衣服。”
眾人不禁失笑,這倒是個難題,看來接下來的時間他要忍著這種黏糊糊的褲衩過去下去了。
時間過的很快,我們幾個輪流照顧多裏,多裏對我們實在太重要了,如果真的能找到裝備和食物,那他可真是救星。幾個坐在帳篷裏,夜裏的沙漠有些許小風,大家都沒有什麼事做,坤子就講起他以前的一些事情。
大概是2000年左右,他開始在我小舅的一個入股夜總會做事,那幾年的坤子並不像現在這樣老練,而是十分的凶狠和蠻不講理,屬於一根筋彎不過來的那種熱血青年。
有一次有幾個戴著墨鏡的老板來找小舅紮金花,坤子便跟著小舅一同進入包廂,作為陪同。從那幾個人和小舅交流的口氣來判斷應該是老熟人,應該出不了什麼事情,於是坤子就坐在另一邊看電視。
突然牌桌被拍的巨響,桌上幾個玩兒牌的人都站了起來,一個戴著金項鏈的胖子掏出一把手槍指著小舅,嘴裏陰狠的說道:“最後結果出來了,認命吧!”
說著就要扣動扳機,坤子當時蹲在沙發上,連忙縱身一躍,子彈打中他的左肩。與此同時小舅也掏出自己隨身帶的手槍,從坤子的腋下探出手去,直接就打中那胖子的頸部,當場就死了。
那胖子的馬仔擺弄了兩下老大的屍體,自己嚇的雙腿發顫,情急之下還想反擊,不過沒等家夥摸出來,也斃命了。其餘的人都驚的渾身發涼,完全站著不動,小舅扶著坤子走出包廂,臨走時將帶進包廂的一捆錢丟在桌麵上,剩下的事下麵的人會處理好的。
自那以後,坤子住進一家高檔私營診所,當時照顧我的春姨去照顧的坤子,後來傷好了,小舅便派人送坤子回家,打算提拔坤子不再做看場子這種小事,沒想到坤子竟然沒有住處,是個流浪漢。
小舅將坤子調去湖南常德的一個鋪子,從此開始學習倒騰古董這一行,一直到現在,經手過不少買賣,也差點兒丟命好多次;算命的說坤子能活九十九,不到這歲數死不了,坤子也自以為是,後來專接別人不願意接的活兒,幾年下來已經小有名氣。
武大聽的入神,嘴裏連連拍馬屁,說坤子一定能活九十九,錯不了,跟著你幹絕對能賺大錢。旁邊潘俊才早就睡著,倆拜把子兄弟完全不再同一狀態。
我問道:“那你家在哪兒?”
“我沒有家。”坤子又點上一支煙,吸了一口。
我沒有追問下去,並且理解這種感受,這跟我自己幾乎沒什麼區別;想到自己,不由得一陣酸意湧上心頭,並不是沒有家庭讓我覺得怎麼樣,隻是一旦身邊的人問及家裏的狀況,那種無法回答的感覺太揪心了。
坤子並沒有接著說下去,肯定在他以前的生活中也發生過一些讓他不願意提及的事,我突然產生出一絲奇怪的感覺,想說點什麼安慰他,或者告訴他我們其實都差不多,以後但凡有我能夠幫忙的,我一定不會拒絕,但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武大也深明此意,當即掉頭睡覺,我和坤子默默坐在一起,沒有什麼交流,各自都在想各自那些不願意提及的往事。
多裏在第二天上午醒過來,身上的傷隻要不劇烈運動就沒有太大的影響,能自己行走,但是十分緩慢。
我們再次給他用了一些藥品,穩定他身體狀況;多裏告訴我們他離隊單幹的整個過程,聽完之後我完全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