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可以說是無能之輩最後的慰藉,它有許多種意識形態,比如擺明車馬,光明正大來一場決鬥;比如恃強淩弱,用多數者的拳頭去消滅少數派的聲音;再比如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做一個十足的小人。
而暴力的最終形態,便是謀殺。
往往撕開暴力那張飄渺麵紗的前奏,便是所處立場不同而引發的爭吵。
初秋的青海很冷,懸掛在天空上的太陽,隻能替處於高海拔的青海驅散那麼一絲絲寒意。
迎著蕭瑟的秋風,坐在皮卡車上的陳卓等人,推門下車,便看到路邊上,一堆人旗幟鮮明地對峙著。
“果然先哲說得不錯哎,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最常見的就是爭吵,而爭吵會引發最根本的問題就是站隊伍。”陳卓心裏如是想。
站隊伍是一門高深莫測的學問,特別是在帶有政治性質的站隊。
如果你扯著大旗,為你所看好的勢力搖旗呐喊,那麼恭喜你,你的領導會特別看好你,一旦他們得勢,你飛黃騰達的日子指日可待;但如果有那麼一天,你所在的利益團體被打落萬丈深淵,絕對不會有那麼一個人會雪中送炭,你的死期,掰著腳趾頭都能知道。
所以說,站隊伍的最好方法,不是曲意逢迎自己所看好的人,不是兩麵三刀當牆頭草,而是不動如山,讓兩方或者幾方人士都覺得你對他們有大用,又不敢刻意得罪,直到華山論劍,爭奪武林第一高手的時候,你才亮出你的大劍,用它劃向你夢中的藍海。這樣的做法,在二十幾年後的二十一世紀,有一個專門形容此的名字,叫做,打太極。
最後一個下車的陳卓,隨著眾人的眼光,看到孫政委以及周指導員兩個軍中高官跟黃明祥對峙了起來。
陳卓之前就看得出周指導員給黃監察員兩個不對路,看眼前這情形,孫政委也與黃監察員有著相同的矛盾。但是令人驚訝的是,郭偉青領著地質勘察隊的楊燈等四人,竟站在了黃監察員的身後,冷冷地看著場內。
陳卓心裏凜然,看來這小小的江湖居然會有這麼深的漩渦。按照陳卓心裏所推斷,一個從國家派下來的監察員,來到地方上,可以說是無依無靠的,基本上算得上是孤家寡人。陳卓之前在學校裏見過下放到地方上的教授,他們基本上下去,都樂得清閑,可以說是無為而治,得過且過,撈夠了政治資本就打道回府。更有甚者就是在學校呆久了,想去休息休息,就通過學校的關係,找一份類似的監察員工作,然後去下麵好吃好喝,玩個一年半載,回來後還有獎金。可見監察員這個職位,是多麼好的一個香餑餑。
而今天陳卓看到的場麵,直接與他幾年大學生活有著本質上的區別,一個下派監察員,放著樂子不享受,居然跟軍部眼紅脖子粗的,這種事情,估計就是貌似城府很深的王笑同誌,都沒遇到過。
“天下熙攘皆為利往吧。”陳卓心裏如是想。
“我說黃明祥,我們這夠給你麵子了,當初指揮中心選址的時候你就說三道四的,我們看你是北京來的,給你麵子,讓了你一步。你倒好,知不知道做人哪你,每一次你都給我們唱反調,是不是我們孫政委把權力全部交給你,你就可以消停一會了?”周吉舟指導員呼著寒氣對黃明祥說道。不知道是冷水吹的還是被黃明祥氣的,本身英姿颯爽的她,竟然有那麼一抹別樣的嫵媚。
“嗬嗬,我說小周同誌,你一個姑娘家家的,跟我一個老同誌猴急猴急,你害不害臊啊?”黃明祥雲淡風輕地接到話頭:“你仔細想想,哪一次你們又尊重過我的意見了嘛?每一次都還不是按照你們兩個人的大方向在走啊?你們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從北京來的老頭兒,人微言輕,你們可以把我當麵團一樣隨意你們拍扁捏圓?之前那些事兒,不跟你們計較也就算了,但是信號收發塔選址這麼重要的事情,我要是不據理力爭,讓你們肆意妄為,任你們魚肉,等我回到北京,領導們不知道詳情怪罪我不要緊,重要的是這一方水土百姓,這中國以後的子子孫孫會唾棄我們哪!更何況你們想建造一個無線全頻帶的發射塔,這簡直是浪費納稅人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