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清,為師要在這青雲山上建一座青雲觀,我們不用再四處漂泊了!”灰白胡子的玉玄道人手持拂塵,笑眯眯地望著剛到他腰間的孩童。
“師父走了這麼多地方,卻選了這裏,看來這裏一定是個修行的好地方!”稚嫩的聲音脆脆的響起,不識風月,不染凡塵。
玉玄低頭看了看濯清,大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眼中不知為何,卻帶著一絲不確定!“濯清,自今日起,你跟著為師修習法術可好?”
“師父不是常說,‘德為先,武力次之’嗎?所謂修身先修心,心性未定而武力先成,豈不自埋隱患,有違道家修仙的本意嗎?”稚嫩的聲音說的有理有據,聽得玉玄隻得搖頭做罷!
玉玄指著麵前鬱鬱蔥蔥的青雲山,輕輕說道,“也許,你的道,就在這裏!”
“在這裏?”孩童那雙清明的雙眼隨著玉玄望向那座荒無人煙的大山,默然不語。
“師父,我們不要進去!”清冷之聲在二人身後急急呼喊,可是那山那人卻已經漸行漸遠。
“濯清,你既不願修習武學,為師便不強求,自成館之日起,你每日需去青雲山半山腰的泉眼處,打水供奉先祖,為香客洗去凡塵困擾,以此建立功德。”蒲團之上的玉玄閉目交代,半高的孩童躬身應答“無量天尊!”
濯清猶豫著不敢抬腳,那熟悉的後門,似乎還殘留著當日木釘的痕跡。他就是打開了這扇門,迎來了死去的智嬈,和冷熱交替的阿音。
木門將聲音隔絕在夢魘之外,可那血腥氣卻永無止境地湧來,湮沒了整個大腦。
“智嬈,智嬈!”
“你是人?那我也是人?”銀鈴般的笑聲響徹山林。
“濯清,濯清,你記得,明日給我帶桂花糕來好不好,好不好?”
“濯清,濯清,你答應我,幫我好好照顧她,不要讓她同我一樣,受這些痛苦,好不好,好不好?”
赤紅的雙眼,滿身的血汙,身穿白色內襯的阿音直直地望過來,帶著驚恐,帶著無助。她的身邊站著同樣滿身鮮血的智嬈,痛苦地舉著手裏藍色的束帶,那雙如泉水般清澈的眸子,帶著不甘,不舍!
“智嬈!智嬈!”
畫麵突然起了波紋,好像一盆安靜的水被外力碰撞了一下。
“你和智嬈什麼關係!”水波的後麵響起急促的問話,焦灼而又瘋狂渴望,“說,你和智嬈什麼關係?青雲觀,青雲山!是了,是了,一定沒錯,一定沒錯!”
水霧陡然消失,竟如被人硬生生抽走一般。濯清被胸口傳來的劇痛疼醒過來,睜開眼就見到一雙銅鈴一般的大眼正探究地湊過來。
濯清幾乎是下意識地抬拳砸了過去,同時響起兩聲痛呼。
“哎呦!”
“嗯!”
前者是捂著眼眶的老道,後者則是扯痛了傷口的濯清。
“清清,你有沒有事?還疼不疼?”阿音穿著那件過大的湖藍色外衫,急急地撲了過來。濯清微微愣神,手掌卻先於他的意識,將阿音推開一臂之距。
“阿音,我沒事!”
“哼,沒事個屁!”那老道揉著青紫的眼眶氣呼呼地嚷道,“你這小子真是奇怪,拚了命地救了這個不人不妖的丫頭,如今人家對你噓寒問暖,你又表現出一幅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幹嘛,裝清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