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裏極力安慰著自己。
“紫星……你什麼都不知道對不對?是經紀公司騙了你對不對?”
我拚命為她找著借口,可是她一句話還是把我打進了地獄。
“我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你這個笨蛋。”
就像是五雷轟頂,我整個人怔住不動,腦中隻剩下一片空白。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子對我?”我早已淚眼模糊,對著電話模糊不清地問。
“當初你把我害得那麼慘,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的報應!”她惡毒地對我說,聲音幾乎咬牙切齒。
原來她根本沒有原諒我,原來她還是那麼恨我。恨得切之入骨。
“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做!不是我說出去的!”我泣不成聲,感覺撕心裂肺般的痛苦,“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
“除了你,還會有誰?我對你說過,我回十倍奉還給你!我要讓你體會當初我所受的痛苦,甚至還要讓你痛苦十倍!”她的聲音就像一道詛咒,讓我生不如死。
掛上電話,我渾渾噩噩的,腦中一片混亂。
紫星恨我,她恨我恨得,恨不得我去死。她居然如此恨我,她居然不相信我。她還要折磨我,讓我生不如死。
紫星,我最好的朋友,我如此愛你,視你如知己,而你卻如此對我……
難道真是我的報應?
是我覬覦唐錦的報應?
如果當初我沒有認識唐錦,如果當初我沒有接近唐錦,那今天的一切也都不會發生。
是上帝對我的報應。
是我貪婪無恥的報應。
我和紫星的友情真的完了,或許在我愛上唐錦的那一刻就完了。
是我自作自受,我怪不了任何人。
接下去的日子,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過的。
我在宿舍裏躲了好幾天,不敢出門,也不敢見任何人。臉上和身上的傷漸漸愈合了,可是我心裏的傷依舊血淋淋。
龔柏泉打了我好幾次電話,我都不敢接,他後來急了,來宿舍找我,但我也沒有見他。他上不來,後來隻好離開了。
我不想讓他見到我這個樣子,他會氣瘋的,我不想讓他為我承擔更多了。
我以為這樣,一切就結束了,誰知道恐懼和折磨才剛剛開始。我的那些照片被傳到了網上,然後很快就傳來了。猜測和議論滿天飛,就算是躲在宿舍裏,我也能聽到門外學生的議論。那些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嘲笑和諷刺著我。我從一開始的難以忍受,到最後漸漸麻木。
舍友們戰戰兢兢的,一看到我上網神經就特別緊張,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事情都傳到了這個地步,怎麼可能瞞得住。
半夜,我上網翻閱著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每一張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捅在我的心口,捅得千瘡百孔、血肉模糊。
我真是世界上最蠢最蠢的人,傻乎乎地中了別人的圈套,最重要的是我連那五萬塊錢都沒有拿到。那些人打了我,拍了我不堪入目的照片,就甩手走了,一分錢都沒有留下。
照片在學校裏流傳著,鬧得沸沸揚揚,最後連學校都知道了。我被叫進了教務科,教務主任告訴我,學校不能允許我這樣的學生留在學校,玷汙學校百年名譽,所以要求我自動退學。我什麼話都說不出,沒有為自己辯駁一句,就點頭答應了。
事到如今,我真的是一無所有,走投無路了。
我離開了學校,沒有地方可去,人來人往的大街小巷,可是卻沒有我的容生之所。
我感覺我像一具行屍走肉,麻木不仁地走在人山人海中。我的靈魂早就墜向了地獄,在地獄之火的熔煉下,化成了灰燼。
我買了幾罐啤酒,然後爬到了樓頂。
我打開了啤酒,一罐一罐地灌進自己的胃裏,可是我還是感覺好痛苦,痛苦得生不如死。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這個城市風雨不足,有條不紊地轉動著。
而我,隻是一隻螻蟻,一隻渺小的,微不足道的螻蟻。就算突然消失,也不會有人注意到。
望著樓下像玩具般來來往往地車輛,我卻猶豫了。我不敢跳樓,我怕媽媽看到我血肉模糊的屍體,會被嚇壞。所以我撥出了美工刀片,然後緩緩地貼向自己的手腕。
死亡,很簡單,割開自己的皮肉,隔斷脆弱的筋脈,望著鮮紅的血液汩汩從身體裏流出。等它全部都流盡了,我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完全的解脫了。
意識一點點模糊,我似乎聽到手機在響,屏幕上閃爍著龔柏泉的名字。
我想他一定找我快找瘋了。可是我已經沒有臉見他,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現在這樣落魄狼狽的樣子。
再見了,或許下輩子我們還能再見麵。
到時候再讓我報答你對我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