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叔叔為什麼要打她?她的父母不管嗎?”我仰起頭,不解地望著唐錦。
“紫星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出車禍去世了,她就被托付給她叔叔養了。可是她叔叔是個酒鬼,還好賭,整天都伸手問紫星要錢,喝醉了酒還經常動手打她,紫星活得很不容易。”唐錦說完,顫抖著手從口袋裏摸出煙,點了一根叼在嘴裏吸著。
簡短的幾句話卻不知道包含了多心酸,我的眼眶一熱,眼淚流了下來。
“能不能也給我一根?”我伸出手向唐錦討要。
唐錦從煙盒裏抽出一根放在我手裏,我把煙叼在嘴裏,然後湊到唐錦的打火機上,點燃了煙。我學著唐錦的樣子用力吸一口,希望所有煩心的事能隨著香煙一起煙消雲散,可是卻被嗆了一口。
香煙遠遠沒有我想想中那麼容易抽,它很苦很澀,嗆得我眼淚鼻涕直流。
“不會抽就不要抽。”唐錦從我手裏奪過煙,然後扔在地上抬腳碾滅。
“對不起。”我笨拙的樣子似乎讓唐錦更加煩躁了,我小聲道歉。
“沒事。”唐錦歎了口氣,緊鎖的眉頭不知道深藏了多少心事。
嘴裏依舊殘留著煙草的味道,就像青春一樣又苦又澀,卻讓人欲罷不能。所有人都以為青春是美好的,卻不知道其中隱藏了多少的傷痛。在那一張張年輕美好的笑臉背後,又流下了多少的淚水。
回到學校後,有同學告知我翹課被發現了,讓我去辦公室找班主任,臨走時我看到那名同學嘴角幸災樂禍的笑意。
忐忑不安地走進辦公室,班主任正板著臉坐在辦公桌後,我低著頭走了過去。
“翹課去哪了?”看到我,班主任開門見山地問道。
“家裏有點事……回去了下……”我低著頭,小聲說。
“那你怎麼不請假?”班主任的臉一瞬間冰冷。
“太匆忙了……對不起……下次不會了……”我發現說謊說多了會順口。
“我打電話到你家了,你父母根本不知道你翹課了,你還要對我撒謊嗎?”班主任冷冷地笑了笑,似乎在嘲笑我的小聰明。
“……”我頓時啞口無言,臉漲得通紅。第一次撒謊被當麵揭穿,我羞愧得無地自容。
“向宇,這是你第二次念高三了,你難道還想再念一年嗎?”班主任語氣嚴厲地對我說,“你比班上的同學都要大一歲,我以為你會比較懂事,可是你讓我太失望了。你不但翹課還撒謊,如果你不想讀書,為什麼要來複讀呢?班級的名額本來就有限,我們是看在你住院錯過高考的份上才讓你再讀一年的。如果你在高考時沒有考上大學,你怎麼向大家交代?”
“對不起老師,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我低著頭,心裏很難受。
“好了,你回去上課吧,希望你好自為知。”
上課鈴聲響起,班主任擺了擺手,示意我離開。
我鞠了個躬,含著淚走出了辦公室。
2
班主任的話讓我自慚形穢,對老師和同學來說,我本來就是個多餘的負擔,我占有了本來就緊張稀缺的資源,而我還不知好歹不懂得珍惜。
下午的兩節課,我什麼也聽不進去,班主任嚴厲的表情還有紫星淤青的臉交替在我腦海裏浮現,讓我心煩意亂,無法集中精神。
放學後,我背著書包渾渾噩噩地走出教室。校園裏很喧雜,放學的人群從我身邊穿過,擁擠地走出校門。
“小宇宙!小宇宙!小宇宙……”
我聽到有人似乎在叫我,訥訥地回過頭,看到穿著寬大的運動服龔柏泉跑到我前麵。
“小宇宙,你怎麼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沒什麼。”我裝作沒事,可是語氣還是泄露了我的消沉。
“還說沒事,兩條眉毛都連在一起了。”龔柏泉伸出手指按了按我的眉心,似乎是想把我緊蹙成小山的眉心給按平。
我嘟著嘴沒有說話,他突然想起什麼,臉色有點擔憂地問:“發生什麼事了?我看到中午你來找唐錦了,然後跟他匆匆離開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咬了咬下唇,心事重重地說:“我們去看紫星了。”
“她怎麼了?”
“她被她叔叔打了。”我的心隱隱地陣痛,想起下午她眉宇間的無奈和悲涼,我就一陣心寒。
“混蛋,真不是人!”龔柏泉捏著拳頭謾罵道。
“龔柏泉。”我叫了他一聲。
“怎麼了?”他扭過頭,滿懷期待地望著我。
“你說人和人之間為什麼要互相傷害呢?”我低著頭,心裏沉澱澱的,似乎積壓了許多潮濕的烏雲。
“可能是互相不理解吧,但也不排除有些人天生就是混蛋。”龔柏泉意有所指地說,表情忿忿不平的。
我低著頭不說話,心裏亂糟糟的。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對我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