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兒領命馬上去了,素心又拍拍阿秀的肩膀:“娘娘起來罷,這樣帶著氣悶躺著,對身子不好,太子是個忠厚老實重情義的孩子,娘娘難保是一時多心也是有的。一會陛下來了,見娘娘這般難過,又要責備太子了。”

阿秀歎口氣,轉身起來,歎口氣擦擦淚:“從不知養孩兒是這般難受,不過是小孩子的一句探問,心裏竟像針紮的一般難受的不行。”碧痕給她整整發髻:“常言道是不關心關心則亂,娘娘之所以難受,是因為拿太子當心尖子上的寶貝待著,才會覺得一點點試探都像大廈傾頹,其實或許太子隻是一句不經意的隨口而問。”

朱元璋屏退眾人,聽鶯兒說完,一時皺眉許久,拍案道:“這是如何的心腸,才見不得阿秀有一日的安生!”說完跟著鶯兒進了坤寧宮,佯裝無事的來拉阿秀的手:“朕一時批閱奏折忘記了來皇後這裏用膳,讓夫人等久了。”

阿秀做了笑顏:“陛下當著丫頭們這般的油腔滑調,也不怕笑話。”朱元璋以食指輕輕抹去阿秀臉上一滴淚:“如何有淚在臉上?方才誰惹你難過了?”

“並不曾,是剛才睡醒打嗬欠擠出來的,並不是淚。”阿秀閃躲著。朱元璋看見幾上的信,走過去要取,阿秀搶先按住,朱元璋提起阿秀的手,抽出信看了起來。

阿秀心裏起急,來拉朱元璋:“孩子們寫的請安信,陛下先用完膳再看不遲。”朱元璋擰身躲過拉扯,看完拉起阿秀的手:“心裏難過了?太子頑劣,不知母親的辛苦,你做母親的,如何還當了真?”

“臣妾並未當真,陛下不要多思。”阿秀拉著朱元璋到外麵坐下。朱元璋皺眉道:“這信朕看了也是寒心的,阿秀若說不妨事,朕反而更加不信。朕會查出誰背後說這些喪良心的話給太子聽,好好的給他們長長記性。”

“陛下坐擁四海,心胸開闊,如何比阿秀還要計較這些孩子的話?”阿秀見朱元璋動怒,隻好來解勸。朱元璋擺牽起阿秀的手,正色道:“阿秀,這些年你對標兒傾盡心血用心栽培,無論少傅少師少保,無論起居用度還是他的太子之位,都是你苦心孤詣不辭辛苦的去求來的,宋濂當日那般隱居避世,一心修道著書的高士,是你抱著標兒去請他出山,才有的今日入朝為官,修編《元史》。”

阿秀默然低下了頭:“臣妾疼愛標兒,因為他是陛下的長子,更因為他脾性溫和寬厚,說句犯上的話,陛下殺伐決斷雷厲風行,是創世之君不二之選,但標兒的寬厚仁德,也更適宜做守世之君。”

說到此,她抬頭望著朱元璋:“所以當日臣妾堅辭陛下立我腹中皇嗣為新太子,都是為了我大明千秋萬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