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照彼岸,花開一千年。
情不為因果,葉落一千年。
“帝尊,魔族進犯,天帝請您速去商討。”
小童急匆匆的跑進大殿,說完偷偷的拭去鼻尖的細小汗珠,心虛的看向殿中寶座,隻見鏤空的雕花寶座上,假寐的男子斜倚著金絲軟枕,一頭墨發用銀絲發冠簪起,卻因他慵懶的姿勢而隨意散落在玄色的廣袖錦袍上。感覺到小童的視線,男子睜開眼睛,以手撐頜,俊朗的天怒人怨的臉完全暴露出來,眉飛入鬢,漂亮的眼睛微眯,眼神似平淡無波,又深邃懾人。
“去通知四將回來”一片衣角飛過,眼前已經沒人了,丹,也就是小童頓時愁眉苦臉,唉,又得跑腿。不過他可不敢偷懶,馬上飛去請清梵帝尊麾下的得力四將,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此時,天帝麵色鐵青的坐在雲霄殿的龍椅上,下麵鴉雀無聲,“朕養你們都是用來吃幹飯的嗎?”天帝重重的拍在麵前的案上,“魔族來犯,由你們誰來出戰?”還是鴉雀無聲。。。
天帝緊緊握拳,手上青筋暴起,瀕臨爆發,“你們。。。”
“清梵帝尊到~”
“宣!”天帝緩和了麵色,大殿入口一抹玄色的身影施施然走進來,在眾人的注目下,他好像閑庭漫步般走著,渾然不覺周圍的視線,那樣淡然的人,好像沒有什麼能讓他放在心上,整個人就像是一潭清水,無痕無波,清梵帝尊,這封號果然很貼切啊,眾人心想。
“咳,魔族進犯,魔君親自帶軍,清梵帝尊認為我天界誰帶軍?”天帝換喚回眾人思緒。
“我”,清梵微微抬眸。
“哦?”天帝麵似思索這件事的可能性。
“清梵帝尊這是什麼意思?”百宿星君貌似忿忿不平,他一向看不慣清梵,“魔族最高頭領魔君都親自帶軍了,莫不是帝尊以為自己的身份可以和天帝平起平坐?”
百宿星君質問,他心裏暗想,清梵一向傲慢,誰都不放在眼裏,他手下又有青龍他們四大戰將對他衷心耿耿,而且他還幾乎握著天界大半兵權,天帝對他是既得重用,又有忌憚,既然開始忌憚,他就不怕不出矛盾,想到這百宿星君心裏是更加樂嗬了。
聞言,清梵隻是瞥了百宿星君一眼,眼神都沒一絲變化,仿佛這話說的並不是他,這讓百宿星君很是窩火,好像一拳打進棉花裏。
上方的天帝眼裏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暗芒。
“這是什麼屁話!”一聲怒喝,眾人望向大殿門口,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將急匆匆的進來,“末將參見天帝”
“平身”,“帝尊”,四將起身後恭敬的向清梵行禮。
“嗯”清梵微微頷首“速度沒落下”
“末將不敢”,他們可是聽到號令從千裏之外趕回來的,丹小童子估計還在半路上叫苦連天呢。四將恭敬的站到清梵身後。
“白虎將軍可是有什麼看法?”天帝將這一幕看進眼裏,不動聲色。
“回稟陛下,末將認為百宿星君說的好無道理,根本就是放屁”說完怒氣衝衝的瞪了一眼百宿星君,這人是存心挑事,雖然不懼,但也不能讓他抹黑帝尊。真想一把火把他的胡子燒光。
“你。。。”百宿星君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哦?說說看。”天帝發話壓下百宿星君的話,心想這白虎脾氣果然火爆。
“文鄒鄒的大道理末將不會說,還是讓青龍說吧”
聞言青龍嘴角抽搐,上前一步“回稟天帝,白虎一向心直口快,望天帝寬恕。”
天帝點頭示意他接著說“末將以為,我天界兵強馬壯,且訓練從未懈怠過,區區魔族不足為懼,即便魔君親自帶兵,我天界依然勝券在握。有清梵帝尊坐鎮足以,天帝禦駕親征未免也太給魔族麵子”
青龍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而且給足了天帝麵子,“青龍將軍說的有理,那就由清梵帝尊為帥,四將隨從,餘下眾人聽從調遣”
“臣等領命”
回到相宜殿,累的氣喘籲籲的丹已經等在殿中了,清梵坐到寶座上,丹利落的給大家沏好茶,雖然還是七八歲的孩童模樣,十足的可愛小正太,但丹已經跟隨帝尊三百年了,清梵帝尊可算是丹的師傅,想當初還是帝尊幫他化形,雖然不知道把他弄成這個樣子的帝尊當初是什麼心態,好歹丹也是踏踏實實修煉,獲得修為,雖說仙齡不大,但也足夠化為成人了好麽!!!丹覺得自己每每想起這事都特別心塞,又不敢違抗帝尊,還是不想最好,省的自己鬱悶。
清梵修長的手指端起青花瓷杯,輕啜一口茗茶,看著自己的四個屬下,青龍文質彬彬書生模樣,心思最為縝密,頭腦活絡,本質腹黑,對手一不留神就會被算計的很慘;白虎身材魁梧,脾氣火爆,卻不是魯莽,而是粗中有細,輕視他的人下場都不會太好,朱雀最為穩重,閱曆豐富,可以說是移動的藏經閣,幾乎隻要有文獻記載,就沒有她不知道的東西,而剩下的玄武是四人中仙齡最小的,卻是修煉狂人一個,一張俊朗的臉總是冷冰冰的,將茶杯放在案上,清梵問的漫不經心“如今魔族情勢如何?”
“恩。。不好說,”青龍沉吟,上任魔君昏庸無能是眾所周知,但兩百年前魔族大換血,新任魔君謨堇殺伐果斷,能力不容小覷,他還親自選拔出魔風,魔雨,魔雲,魔陽,魔霆,五個大將,雖說不像他們四將身經百戰,經曆頗豐,但聽說是從魔族最恐怖的禁地裏活著出來的,那禁地的恐怖度,就是他們也不敢保證能完整的出來,可見那幾個大將絕對不是什麼平庸之輩。
“雖然有魔君的血腥陣壓,但魔族內部並不是很穩定,”白虎開口,“因此,魔君謨堇隻帶了魔風,魔雲,魔霆三將,留下了魔雨,魔陽鎮守魔族。”
“聽說魔靈湖區域內突然出現一大片紫色的燈芯草,且門周圍靈氣濃度比平時濃裕上百倍,現此異象,估計是有靈地寶現世。”朱雀一臉渴望,她一向對寶貝沒有免疫,穩重也隻是在不涉及到寶貝的情況下,可是那是在交戰邊界且還是在敵方內界,興奮的臉又有一絲沮喪。
“……”其他三人一臉無語,帝尊問的是魔族內部的形勢好麽,誰問你天靈地寶了,好吧,雖然魔靈湖是在魔族的內部,而且他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寶貝。
“魔兵三十萬,駐紮在濼水河,魔君行蹤不明”玄武將話題帶回正題,“而且最為奇怪的是,魔族已在濼水河畔駐兵三天卻絲毫沒有進攻的意思,分明可以趁我們沒有準備妥當,取得先機,但他們卻按兵不動,搞不懂啊!”青龍撫著下巴,目光閃爍。
“這都是小事,但是從發現魔族起兵到現在已經三天了,天帝才請帝尊商議,要不是無人出戰,天帝說不定仍然會封鎖消息不讓帝尊知曉”朱雀臉色開始嚴肅起來,天帝這明擺是忌憚帝尊,也不想想,若是帝尊有心反他,他現在還能在那個位子上坐著?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現在又有奸人挑撥,若是天帝在背後使絆子,會使帝尊陷入危險。
“這事確實不好說”青龍也開始擔心。
“無妨”清梵安撫,“順其自然吧”如是嫌隙已生,越表現就越會被懷疑,而且以他什麼都不放在心裏的淡然心性,就算被懷疑忌憚,他也不會主動去做什麼來討好天帝。
“哼!若是天帝敢在背後下黑手,威脅到帝尊,我白虎第一個不放過他!”青龍,朱雀,玄武雖然沒說什麼,但堅定的眼神也表明他們和白虎的想法一致,若是威脅到帝尊的安全,就算是天帝他們也不懼,哪怕是付出生命!
“你們去準備”
“是”四人退下離開相宜殿,各自去調遣準備。
清梵走向殿後,怡然穿過畫廊,佇立在蓮花池旁,凝神看著一頂荷葉上許多滴細小的水珠在日光下熠熠生輝,一滴稍大一點的水珠因引力作用緩緩的向旁邊靠下小水珠移動,吞噬了小水珠,它變得大了些,移動的速度也快了些,它依然不滿足,繼續向下移動,不停地吞噬別的小水珠,然後它變得變來越大,速度也越來越快,終於在吞噬完所有靠近它的小水珠,它也靠近了荷葉邊緣,但是它的體積太大,荷葉支撐不住,最終還是掉下了荷葉,摔碎消失。
“嗬!倒是有趣,”清梵看的饒有興趣,“或許,人心也是如此呢!”
“帝尊,”丹將披風遞給清梵,“帝尊可是要賞蓮?可要布置蓮亭?”丹望向湖中央的小亭子,“不必”接過披風披好,指尖輕輕一彈,滿湖蓮葉上再無水珠。
翌日,清梵帝尊及麾下四將率三十萬天兵奔赴濼水河對戰魔族。
正式開戰,魔君並未坐鎮,而天界四將足矣,清梵也無意督戰,想起朱雀那苦巴巴的臉,他隨意決定去魔靈湖轉轉。輕輕落在魔靈湖一棵古樹的樹梢,清梵放眼整個區域,“恩?”他明確地感覺到這裏布了一道結界,飛身一轉,他落在結界外,抬手碰處結界,周自靈力湧向指尖,嗖!身影消失在結界內。
進入結界內清梵入眼是一大片紫色的燈芯草,看來是找對地方了呢,清梵挑眉,想著朱雀推測,天靈地寶可能在燈芯草深處,他走向那片紫色的海洋,邊走邊回憶朱雀講的該注意的方麵。突然身形一頓,前方約百步處,被壓下的燈芯草上,躺著一個男人,頭發隨意披散遮擋住大半麵龐,看不見容貌,但周身氣勢卻懾人,百步之外仍能感覺到那強大威壓。那種氣場下,一般人估計都不敢再上前一步。但清梵隻是瞬間的停頓,便再度抬步向前,”
“啊。。。”一陣刺破耳膜的尖銳聲音持續不斷,清梵剛邁開的步子生生頓在原地,周圍燈芯草狂擺,那男子也瞬間出現在清梵對麵,魔音依然不絕於耳,那是由狂躁湧動的靈力振動而形成的聲音,四周燈芯草迅速生長纏結形成個紫色的牢籠,額,清梵麵色無辜,目露詢問,男子視線向下,清梵隨著男子的視線向下,看著自己的冰蠶絲履,,,恩,做工很好,,,慢慢地抬腳,一點,一點挪開,麵無表情(請理解這種情況下的麵無表情),尖叫聲終於停止了,紫色燈芯草也在一瞬間消失無跡,地上隻有一根被踩成了“丫”字的,,呃,,豆芽?!清梵一向淡然的臉上第一次出現情緒化,滿臉黑線,嘴角微抽。
“哈哈哈哈。。。。”一陣狂肆的大笑聲響起,清梵又第一次出現了懊惱的情緒,直接無視某人,指尖輕彈,一個靈力球困住地上偷溜的某根草,“啊!”魔音又起,又是縷靈力,某草徹底安靜了,停止笑聲的男子眼裏閃過一絲波動,清梵張手,裹著小草的靈力球落回他的掌間,他凝視,紫色燈芯草深處?剛才就算是很深吧,千年孕育的天靈地寶?這根豆芽?清梵忍不住黑線了,戰場上正在督戰的朱雀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不會有人在咒她吧?!她最近沒得罪什麼人啊,,,淡定的把靈力球收到袖中,瞥了一眼對麵眼角帶著克製不住的笑意的男子,清梵施施然轉身,若不是不想便宜某人,他才不要這根豆芽。
“咳,清梵帝尊搶了我的寶物就想這麼就走了?”男子看著轉身就走的清梵質問,不過這質問的語氣怎麼聽怎麼像是戲謔。
“魔君怕是搞錯了,這根豆芽是我先得到的”清梵停住,轉身看著魔君謨堇,謨堇眉頭一挑,狂肆的一笑“那就看看到底是誰的”說罷身形一閃瞬間出手。清梵抬手對上漠堇,轉瞬兩人已過了幾百招,幸虧是在結界內,不然兩人製造的轟炸絕對會影響到外麵的戰場,實力相當的兩人第一次遇到值得一看的對手,越打越爽,兩人都太久沒有體會過這個種酣暢淋漓的感覺,誰都不落下風,但誰也贏不了對方。良久,清梵和謨堇兩人都精疲力盡,對視一眼,同時停手,落在唯一沒被炸翻的一片草地上。謨堇仰臥,氣喘籲籲。清梵看著毫無形象,肆意躺著的謨堇,再三考慮,還是坐在了草地上休息。
“矯情!”躺在地上的男子側頭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男子,屈肘,雙手枕在頭下,翹起二郎腿,吊兒郎當的吹著額前的一縷頭發,清梵從袖子裏取出靈力球,被困在球裏的天蓏立即擺出討好的姿態,晃動著僅有的兩片葉子,清梵挑眉,解除了靈力,嗖!豆芽消失了,清梵不見一絲著急,依然淡定的坐著,旁邊換成側臥,以手撐頭的謨堇饒有興趣的看著,今天還真是有意思,無聊了太久,少有人和事能讓他感點興趣呢,要不是因為太無聊了,他怎麼會帶兵挑釁天界,雖然確實他看那個天帝不順眼。要是讓正在打的激烈的兩方人馬知道此時魔君的想法,估計會氣的吐血。你是不無聊了,出力流汗,受傷流血的是我們好不啦!
啪,一棵棵燈芯草在清梵背後迅速生長,以托的姿勢完全圍在清梵背後,讓清梵舒舒服服的靠坐,唔,清梵詫異,豆芽出現在清梵麵前,完全一副求表揚的樣子,清梵滿意的微微點頭“狗腿”謨堇一聲嗤笑,嗖,小草飛到他麵前,咦?謨堇也詫異了,明明就是一根莖上兩片葉子,但你卻能清晰的感覺到它想要表達的意思,比如現在,這根豆芽居然在跟他叉腰抗議?手指一抬,可憐的天蓏草又被彈回了清梵懷裏,清梵看著豆芽思索,看在這根草挺有眼力的份上,他就暫且留下吧,不過該把它放哪,難道還要把它載花盆裏?那自己的免費便攜座位不就沒了,那他還要根草幹什麼?,天蓏要是知道,絕對要抓狂,帝尊,它除了是草,還是別人爭奪的天靈地寶好麼!它的功能很強大的,可不是隻能當座位的啊!!天蓏草趁清梵思考的間隙,化為銀紫色,變細變長,葉子縮小,纏繞在清梵的發冠上,清梵一愣,靈力撐起一層膜,像麵鏡子反射出自己的影子,纏繞著天蓏的發冠並不顯怪異,反倒有一種華貴的氣質,“換個顏色”清梵皺眉。。。它隻能是紫色啊帝尊,天蓏委屈,“算了”清梵放過它。不爽的瞅著一直看戲的某人,,“魔君可是看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