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
鄭旭東摩挲著下巴,越想越覺得自己猜的靠譜!兩瓶紅酒不值幾個錢,但它代表的是一個信號,是一種暗示……而這暗示自然是要著落在送酒人身上的……反正無論如何,他把杜西泠調到口譯課的決定是不會錯的!就當是試探好了,韓千家大業大,聽說“瑞陽”集團的流動資金相當可觀,假若‘思雅’培訓想要走連鎖路線的話,肯定得出去找錢,與其去求風投,倒不如跟這位老同學提一提……
月色朦朧,已是華燈初上。
“我上樓咯!”男孩嘴上說著“再見”,卻還是依依不舍的看著麵前的兩個大人。
韓千摸了摸兒子的頭,“嗯,去吧。”
站在他身旁的女人梳著一頭女強人式的短發,此刻看著兒子,眼裏也不由得流露出幾絲柔情,她彎下腰想去吻男孩的麵頰,誰知男孩把頭一別,低低的道:“媽,我不是小孩子了。”
女人一愣,不禁笑了起來,“是,我們韓嘯是大人了!”
男孩挺了挺胸脯,卻忍不住又拉住女人的胳膊,“媽媽,我有話跟你說。”
韓千見這母子倆要說悄悄話,不由笑著讓到一邊。男孩在女人耳邊嘀咕了幾句,又認真的囑咐:“可千萬別忘了!”
女人笑得越發溫柔,“嗯,肯定不忘。快上去吧,不早了。”
男孩的身影終於消失在樓梯轉角,兩人這才轉身上車,乳白色的寶馬房車輕盈的掉了個頭,很快便駛入了茫茫夜色裏。
韓千扶著方向盤,見身邊女人神色悵惘,問道:“怎麼了,不舒服?”
“沒有,有點累吧,”女人眼裏閃過一絲無奈,“平日裏哪怕一天飛三個城市、連續工作三十二個小時我都可以精神抖擻,今天不過是去了一趟歡樂穀,我居然已經覺得連腰都伸不直了……這可真是……”
她叫齊慧珊,韓千的前妻。兩人原本是大學同學,畢業後各自在不同的領域打拚,韓千在房地產這一塊做得有聲有色,齊慧珊也在一家投資銀行占據了重要職位,兩個聰明人都覺得跟對方很有共同語言,正好雙方父母催促,便水到渠成般的結了婚。婚後齊慧珊很快就懷孕了,她天生是好強的人,覺得自己讀書是第一,做事業是第一,生孩子自然也必須是精品,於是幹脆辭了職在家當起了韓太太,這少奶奶的生涯一過便是三年,韓千的事業越做越大,兒子也被培養得人見人愛,可齊慧珊卻漸漸覺得失落起來。她開始厭惡別人叫她韓太太,也不再為夫妻共同出現的場合精心打扮,每次別人恭維她說她嫁得好,她都會打心眼裏不高興,她覺得以自己的能力,根本不應該成為誰的附屬品,她希望自己是齊經理,齊總監、齊總……而不是什麼韓太太!
於是有一天,齊慧珊將離婚協議快遞到韓千的辦公室,一個人搬到了結婚前購買的小公寓裏,沒有吵沒有鬧,就這麼風平浪靜的離了婚。如今她已經做到谘詢公司的合夥人,住在自己買的300平方的大宅裏,沒有人再叫她韓太太,上個月財經雜誌對她的采訪是這麼介紹的——創造精彩的女人:齊慧珊。
齊慧珊始終慶幸當初那個離婚的決定,隻是每次在麵對兒子的時候,她都會感到深深的內疚。如果她沒有和韓千離婚,那麼也許嘯嘯就不用到離市區那麼遠的寄宿學校讀書了吧。
“我們……給嘯嘯換個學校吧?”
韓千看了她一眼,“嗯?換什麼學校?”
“找一所市區的學校,區重點?市重點?隨便什麼好學校,這樣我們就可以經常照顧他了,也不用每次開學都那麼難受……你這樣看著我幹嘛?”
韓千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你說呢?”
“你……”齊慧珊當然明白韓千的意思,她舉起手,又頹然落下,“好吧,當我沒說!”
他們倆都太忙,都太過自我,都害怕失去自己的生活,哪怕再心疼兒子,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去一次遊樂場就可以讓他們筋疲力盡……這一切決定了韓嘯隻能繼續留在寄宿學校。
“別想太多了。”
“怎麼能不想,我隻有嘯嘯一個兒子!”齊慧珊妝容精致的臉上全是沮喪,“說到底,我就是一個不合格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