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39 章(1 / 3)

第 39 章 第 39 章

且說花轎抬回孫府,因是側室,不能走正門,也無須拜天地,轎子就從側門抬了進去,一路過了花廳,抬進二門,直到新房前。孫毓早站在房門前等著,看著花轎過來,一想到那樣一副絕代花容從今而後終究成了自己口中食,囊中物,心上自是不勝之喜。此時見花轎停下來,他色迷心竅,也不待喜娘請新人下轎,自己走了過去,笑道:“九兒,你前日總不肯理我,略跟你說幾句玩笑話就要做惱,現在看你還能怎麼強。”說了,自己動手把轎簾子一掀,就見九兒蒙著紅蓋頭,把羅袖斂在胸前,端端正正坐在裏麵,動也不動,隻當她是害羞,笑一笑,便伸手去拉。怎料手才一碰著九兒袖子,一隻手就掉了下來,卻見一柄匕首正深深紮在九兒心口上,直沒至柄,握在柄上的素手也叫鮮血染得紅了。

孫毓乍見此景,忙鑽進轎子,把紅蓋頭一掀,去試九兒鼻息,哪裏還有氣息在,隻是身體尚有餘溫,又見她顏色如生,依舊是一副花容玉貌,孫毓便不肯死心,把人抱出了花轎,又命快請太醫,自己抱了九兒幾步到了新房中,將她放在床上,指望著太醫來了還有法子施救。

卻說孫毓這裏出了這樣大的事,早有人去告訴了孫夫人。孫夫人本就不喜歡兒子娶一個名節不存的女子回來做妾,且這個女人還鬧得女兒姑爺不和,又勸又罵了幾次。爭奈孫毓的性子是她同孫相兩個縱成的,他要做的事,絕難轉。孫毓放下話來,他們不答應也沒關係,就在外頭買房子安置九兒。孫夫人因想,那個小狐媚子放在外麵,保不定生出什麼事來,到時候隻怕整個相府蒙羞,隻能勉強答應了,隻是不許操辦,怕叫人笑話。孫毓見母親答應了,倒也情願。

此時孫夫人聽說花轎抬回來的是個死人,人在轎內自盡了,少爺急著要請太醫,不由十分驚怒,扶著丫頭就趕了過來。到得新房裏,就看見死人放在床上,不由大怒,頓足罵道:“不識抬舉的賤人,堂堂一個相府公子肯要她,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還尋死!死了也就死了,叫人拉去亂葬崗埋了!有什麼可惜的,叫什麼太醫。”孫毓哪裏肯聽,一定要救。

又過了會,前頭那個劉太醫就來了,隻看了一眼就冷笑道:“公子同下官玩笑嗎?下官不是閻羅,沒有生死人而肉白骨的能耐。”說了,拱手而去。孫毓到了這個時候,才信九兒真死了,又驚又怒,一滴眼淚也沒有,呆了半刻,才站起身,冷笑道:“我就說你哄我,果然不錯。你當你死了就幹淨了嗎?我告訴你,你就是死了也是我孫家的鬼。我要的人,還沒有不到手過。”便要把九兒葬在祖墳地裏去,孫夫人見兒子發怒,也不敢阻攔。又因是凶死的,屍體在家放著怕不吉利,就要先拉去城外的義莊寄一寄。孫毓便著人不拘好賴先找了口棺木來,將人裝了進去,命人連夜抬出城,雖說城門已關,守城門的將官見是相府家人,自然不敢阻攔,輕易就叫棺木出去了。

話說玉梨嬌在花轎上自盡的消息,第二日就傳遍了整個京城,連許繇夫婦也都知道了,不敢隱瞞,就來告訴了太夫人,許繇歎息道:“這孩子倒不像她娘一樣軟弱輕浮。她屈身在戲班子那樣肮髒的地方能保住貞潔已是難得,如今又不肯屈從強暴,想必妹妹在泉下也覺得麵上光輝。”周氏道:“隻可惜她年紀小小,就那麼去了,連個好日子也沒過過,叫人想起來,怎麼不心痛。”說了,就拿手帕子擦淚。太夫人聽到這裏,傷心得哪還了得,,捶胸頓足哭一場心肝。周氏也陪著哭了會,這才想起許文翰還鎖在屋內,忙喊人去把門開了,把許文翰放了出來,把九兒死訊說給了他知道。

許文翰早就叫他們關得灰了心,聽到九兒死了,看著祖母繼母哭得那樣,他倒是一滴淚沒有,連話也不說一句,坐了片刻,就說告假了十餘日,要去詹事府看看,說了就出門去了。許繇見他冷淡成這樣,反不放心,叫人遠遠跟著,看許文翰果然進了詹事府,回來說了,一家人這才放心。許文翰一會又遣了人來說,說是告假太久,積存的公務許多都要處理了,晚上晚些回來,太夫人便也不以為意。以後幾日,許文翰依舊如往常一般在太夫人跟前晨昏定省,不見絲毫異樣,太夫人同許繇夫婦才慢慢把心放了下來。